戚崇獲扶住老人的手,狀似為難了一會兒:“井家三伯,按理說我不該管這事,可既然您以長輩的身份將這話說出來了,我也不好不應。”
“多謝將軍!”三爺爺再次抱拳,戚崇獲連忙攔阻。
“您是長輩,我這也是在幫昔日摯友,無需談什么謝字!”
很快就有仆從搬來了桌子,供兩人坐下,兵卒們立時圍攏過來,站在了兩人身后。
族老們一看這是要審案的架勢,連忙吩咐自己身邊的小輩兒們也去尋凳子。看著一向不被重視的三爺爺竟與戚將軍搭上了話兒,心中均是不服,誰也不愿落下風。
很快又搬來不少桌椅,挨著戚將軍身邊擺了一溜兒,諸位族老依次坐了。
戚崇獲與幾人點了下頭,算作招呼,轉身坐下,立時冷了臉,抬手一拍桌案:“大膽陳氏,還不跪下?”
陳氏聞言,欠點兒沒把鼻子氣歪了。
“哼,你雖是將軍,卻管不著我,這是井家,不姓戚,三叔年歲大了,難免糊涂,有什么說的不當之處,你也無需當真!”
三爺爺氣的吹胡子瞪眼,扶著桌案就想起來:“你陳氏只是嫁給了莊主,卻并不代表你可以號令井家!
若是煬兒所述全部屬實,你就是我們井家的仇人,到時不光要休了你,還要報告官府治你的罪!”
陳氏紅著眼,嗤笑一聲:“三叔,你這是睡糊涂了還是看的不中用了?
我陳氏嫁進井家十八載,勤勤懇懇,自問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不管這位是不是井家那位明明已經逝去的大少爺,也不能血口噴人,為了強奪家族產業,族長位置而不尊我這個母親!”
井煬抬手制止道:“我不想聽你聒噪了,別以為暗中派人燒了那些信件就高枕無憂了,其實你們燒的只是那信封!”
他說完,得意的一甩袖子,從里面拿出一沓扎成捆的信紙,沖著陳氏晃了晃:“看見了嗎?證據……都在這里呢!”
陳氏直覺眼前一黑,胸口悶的發慌,不自覺抓緊帕子,踉蹌的扶住那口黑漆棺材。
因為戚將軍到來,得以重獲自由的陶嬤嬤,連忙扶住她,低聲問詢:“夫人,咱們該怎么辦啊?”
陳氏恨得咬牙,突然眼睛余光瞥見棺材前面燒紙的火盆兒,嘴角微微顫道:“你現在沖過去搶,將那些信丟進火盆兒。”
陶嬤嬤大驚:“夫人,不可啊!若是如此做了,不正好將罪名坐實了嗎?”
“不會,事后你就死咬著不愿我被冤枉便可,旁的話不用說,萬事有我呢!”
“夫人,可這……”陶嬤嬤還是猶豫。
陳氏恨恨的吐一口氣:“你兒子的奴籍我可以放,事后我出一百五十兩,供你孫子讀書!”
陶嬤嬤雙眼微瞇,咬了下唇角:“好,老奴豁出去了!”
戚將軍正要接過那卷信紙,突然斜刺里沖出個人來,一把搶過紙卷轉身就跑。
陳氏也沒想到陶嬤嬤這么大歲數,腿腳兒竟會如此利索,只覺人影一閃就到了火盆跟前。
眼見著那捆信紙就要進火盆了,陳氏忍不住屏息凝神,直勾勾的盯著陶盆里的余火,期盼著能一舉燒了那紙,不留一絲痕跡,這樣她就能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