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拉著穆敬荑洗了手,也隨著她坐在了一旁,又是遞筷子,又是布菜的,忙著照顧人。
趙氏心疼她懂事,忙示意她坐下。
穆敬荑也暗地里拉了她一把,將飯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嗔怪道:“你也吃,今兒個在場的都不是外人,你這樣反倒顯得生分了!”
姚大娘抿唇輕笑:“穆丫頭說得對,今兒個這飯桌上都是親朋,越自在越好,否則我還不習慣呢!”
她笑著撫了撫穆敬荑肩膀:“你也知道,我這人一輩子就生了倆禿小子,俗話說‘缺啥惦記啥’,我呀,就稀罕閨女。
你家要不是只你一個,我非得張口要一要不可,好吃好待承的養大,多好啊!”
趙氏立即白了一眼:“切,大嫂子這話說的,我家丫頭我還舍不得呢!”
“是是是,一個寶貝兒似的疼寵,自然舍不得,我明白...明白!”
姚大娘笑道:“今兒啊我一見夕瑤這丫頭就喜歡,這么好的丫頭做奴婢真真是可惜了,還求穆侄女兒給大娘個面子,將這丫頭的奴籍放了吧!”
眾人一聽,還是這出兒,紛紛看向了穆敬荑和夕瑤。
“噢,大娘說的是這事兒啊,侄女也不拿您當外人,夕瑤做不做奴婢倒是次要的,只不過她這個人早前就與我講過,是一輩子不能婚配的體質。
若放了奴籍,難免遭人欺侮,如今跟著我,反倒有個安身立命的著落。”
“不能婚配?”姚大娘頓時如看怪物一般瞧向夕瑤:你說的倒也有理。”她訕訕的圓了一句,尷尬得拿起了筷子。
趙氏立即道:“都吃菜,吃菜啊!她大娘,您嘗嘗這魚,燉的嫩著呢......哎,婆婆您吃這個,這個軟爛些......她肖嫂子你夾點兒這個,都是丫頭們做的新鮮吃食......”
很快,飯桌上便只剩下了咀嚼聲,以及筷子磕碰盤碗的響動。
婦人們不喝酒,吃的明顯比男子快些,見廳堂里觥籌交錯說的熱鬧,幾位婦人也都沒等,紛紛說家里孩子無人看管不放心,一同告辭走了。
待穆敬荑與夕瑤將飯桌收拾干凈,盤碗刷完,廳堂里的男人們才將筷子撂下。
桌兒上除了巒毅,幾乎都是醉醺醺的,他不聲不響的挨個兒將人送回去,趙氏與穆敬荑也把穆云山扶進了臥房,夕瑤則獨自收拾盤碗,拿到灶間刷洗。
都安排妥當,巒毅疲憊的走了回來。“小姐,若沒什么事,我就回作坊了啊!”
穆敬荑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不用,咱們家又不是沒住的地方,今晚就別回去了。”
趙氏也走了出來:“你住東廂吧,那里的鋪蓋我都放好了,大晚上的就別折騰了。”
巒毅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徑直去了東廂。
母女倆眼神相對,一齊回了北屋。
“閨女,你還住西屋,愿意和夕瑤一起住也可以,我特意單放了一張小床在角落。鋪蓋被褥都是新做的,舊的我都拆的拆扔的扔了,蓋了那么多年也該換換了。”
夕瑤走了進來,見母女正在說小話兒,迅速退了出去。
穆敬荑有心想叫住她,卻沒見到人影兒。
“閨女,你離家的這段時日可瘦了不少,是不是在外受委屈了?”趙氏一把攬過她,心疼的道。
“娘,我就是想家......”她沒有將這一路的經歷盡數講出來,擔心嚇到趙氏。
“閨女,娘也想你!我有時候也納悶兒,明明你沒去陵州的時候,也不常在我們身邊兒,卻從未因此吃不好睡不著過。
可誰知......誰知你這前腳兒剛一上船離開,我這心里就沒了著落一般,時刻掛念起來。每日里找各種轍去碼頭問那些跑船的,想打聽一些你們的行蹤,恨不得日日確定你平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