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令穆敬荑不禁咬緊了牙,感覺小紅若再不停下來,她就要疼昏過去了。
吁……吁……”她猛力拉著馬韁繩,嚷道:“再這樣下去別說救人,我自己都要沒命了!”
小紅又跑了一段兒,終于將速度降了下來。
穆敬荑一邊扒拉著迎面而來的樹枝,一邊道:“你停一下,我要下去,萬一被敵人提前發現,可就遭了。”
棗紅馬聞言停住腳步,晃了晃兩只棗紅色的尖耳朵,回首叼著她的裙腳兒沖前方扥了扥。
穆敬荑吸著冷氣緩緩爬下馬背,伸手試探著去摸后背的傷,齜牙咧嘴的檢查了一遍,稍稍放下心來。幸虧都是皮外傷,否則還沒遇見敵人,自己倒先落個半殘,豈不衰哉?
遇見賊人,說不得要有場大戰,若是帶傷上場,定會束手束腳,哪里還有勝算?更何況她的能力還是有時效的。
棗紅馬見她磨磨蹭蹭,急得在原地直跺蹄子。
穆敬荑沒好氣的瞪它一眼,嘟囔道:“誰讓你不依我自己走的,害得我后背衣衫都劃破了。
棗紅馬抻過脖子瞧了瞧,灰溜溜掉過身子,再不催促了。
可穆敬荑也急啊,好歹理了理衣襟,道:“走吧,早點找到我娘才是正經!”
棗紅馬聞言,立即向前走去,隨著它的腳步,趟出了一條狹窄的小路,穆敬荑提著裙擺緊隨其后。
一人一馬就這樣在齊腰深得荒草里,小心的穿行而上。
就在距離此處的幾十丈外,處于半山腰的位置有座破廟,趙氏被捆縛手腳丟在了擦抹干凈的供桌上。
“嗚嗚……”她口中被塞了布塊兒,兩眼圓瞪著,滿是驚恐之色,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在她面前的地上,蹲著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專心致志擺弄著布包里的各種刀具。稀里嘩啦的響聲鉆進耳里,聽得人汗毛倒豎,背脊生寒。
許久,男子站起身,一邊擦拭著手里锃亮的匕首,一邊笑道:“趙映彩啊,趙映彩,你說說你,不愿跟我遠走高飛,卻執意要與那老朽的窩囊廢共度余生,你說你是不是傻,嗯?我看是你就是豬油吃多了,蒙了心,對吧?”
他說著說著又笑了,身子靠在供桌上,吱呀一聲,桌子搖晃了一下,兩人均嚇了一跳。
見趙氏惡狠狠瞪著自己,他狀似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匕首在她臉前比劃了一下,威脅道:“你說,我是先劃花了臉再剜你的心,還是先剜你的心再毀了你這張勾人的臉呢?
明明你跟我走可以不用死的,我只要你的十滴心頭血做藥引便可,以后待我身上的毒解了,咱們倆便可以恣意江湖,做一對兒恩愛夫妻,將來若生個一男半女的,我還可以教他功夫,豈不美哉!”
突然他眸色一凜,恨恨的掐住趙氏脖頸:“可是你偏要犯蠢,偏要逼我冷下心!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有多喜歡你?就是這樣一雙眼,就是你這雙眼,勾了我的魂兒……”
趙氏被掐的喘不過氣來,臉色逐漸變得青紫,兩眼開始控制不住的往上翻,眼白越來越多……
“……我為了你這雙眼睛,我愿意等,愿意留你條性命。可是你卻對我不屑于顧,寧愿守著個又老又丑的廢物也不愿隨了我,呵呵……呵呵……
是你逼我的啊,是你逼我下藥的,是你逼我控制你的神智,乖乖喜歡我的……哈哈……是你逼我的……”
他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趙氏兩腿拼命蹬踹的動作越來越緩,動靜也愈加小了起來,漸漸的開始繃直,兩眼徹底翻了過去,只剩了眼白,配著青紫色的臉格外瘆人。
男子笑著扭頭,瞥見這一幕,立時嚇的魂飛魄散,“噔噔噔”倒退兩步摔坐在了地上,匕首也丟到了一邊。
他呆愣愣看著供桌上一動不動的人影,兩手用力插進頭發,接著又瘋狂拍打臉頰,語無倫次的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就這樣拋下我,不……誒,血,心頭血!”
他哆嗦著手,匆忙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奔到那些刀具前,隨手拿了一把,向供桌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