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面色微白,她看著傘面上濺開的水花,目光閃動間,整個天空之中落下的雨線都在傾斜,都在晃動。
“巴山劍場在哪里?”她莫名的問道。
余左池將傘抬得更高一些,露出臉面,“在巴山。”
這似乎是很無聊很無趣的問話和回答,然而那些靜立在鏡湖畔的宗師們都很清楚這一句問答對于整個天下的意義。
在這一劍斬蛟龍之前,巴山劍場默默無聞,但如此輕描淡寫破去云水宮這一劍之后,巴山劍場注定名聞天下。
“只是守,并不能勝。”云棠安靜下來,所有雨線便消失,鏡湖也安靜下來。
余左池又收了傘,認真道:“當然不只于守。”
云棠道:“那讓我看看你的攻。”
余左池頷首。
他沒有先行動劍,只是動步。
他一步跨出,跨向水面。
這世上真元修為不夠的低階劍師戰斗,便是持劍砍殺,修為再高一些,便是以真元御劍,飛劍來去,再高一些,便是劍為本命,心動便劍意動,引動天地之威。
然而他的戰斗方式,卻似乎偏偏就像那些最低階的劍師一樣,持劍而行。
鏡湖水面依舊紋絲不動,只是在云棠所在的一端卻是漲起。
整個水面傾斜,余左池朝著云棠行去,便如同在登山。
然而他卻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并未因此慢下來。
相反,他的腳深深的踏入水面,他的整個人,就像是一顆釘子一樣,直接扎到云棠的前面,然后揮劍。
他揮劍很隨意。
甚至似乎沒有什么招式可言。
然而在云棠的感知里,這一劍就像是伐向木頭的斧子,而她便是那根不能動的木頭,無法可躲。
她深吸了一口氣。
然后她揮動手中的碧水劍,也像是揮舞著柴火棍一樣,朝著對方的劍砸了下去。
修行者的戰斗便是如此。
當你無法破解對方的劍招,所能相較的,便只有純粹的力量。
轟的一聲巨響。
她和余左池都往下沉去,各自雙腳都直接落在濕潤的湖底,強大的元氣力量,甚至將淤泥之中的水汽都頃刻擠壓出去,變成干地。
岸邊的水位卻是往上漲起。
整個鏡湖,變成了一個碗。
她和余左池,便在碗中央。
余左池尤有閑情看了一眼四周的水幕。
他看到湖畔那些人都被水幕遮掩,看著水中如被封在琉璃之中的碧綠水草,然后他又看著身前的云棠,輕聲道:“我讓了你一些。”
“輸就是輸,讓什么讓。”
云棠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一道桀驁不遜的深綠色劍光消隱,她背負雙手,神情卻是平靜下來,突然之間淡淡一笑,道:“有空我去巴山看你。”
余左池眼睛一亮,道:“你要來我去接你。”
云棠擺了擺手,不再說話,轉身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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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走了?”余左池出聲。
“不然又如何?”云棠道:“劍器榜終究是虛名,此間能和你抗手的,應該便也只有那岷山劍宗的百里流蘇了。”
“其實我不是來爭這首名。”
余左池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眸,道:“其實...我也并非巴山劍場最強的劍師,我師弟顧離人比我強出太多。我來這里,只是我巴山劍場開山門收徒在即,他也缺個弟子,我來了這里,知道巴山劍場的便多,挑選弟子,便也有余地。”
“真還有比你強出太多的劍師?”
云棠眉頭深深皺起,只是她終究是真正的大宗師,轉瞬便是傲然一笑,“那便真的要去巴山看一看。”
“還有。”
云棠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特意喊住我,在我走之前對我說這些,便是因為想著我若是就這樣走了,今后在別人口中聽到巴山還有更強的劍師,你怕我心中便不舒服?”
余左池笑了笑,又覺得有些尷尬,干咳了兩聲。
“走了。”
云棠卻是灑脫,轉身行去,唯有一聲輕淡的飄來,“多想。”
余左池看著她的背影,莫名歡喜,哈哈一笑,再次真誠贊道:“真的好看。”
......
“就這樣勝了?”郭秋覺看著走來的余左池,看著走去的云棠,雖然明知發生了什么,卻依舊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