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柄裝飾得太過華麗的劍和木桌脫離的剎那,這一方木桌陡然一陣裂響,接著嘩啦一聲,全部散去,變為一堆碎木。
余沱無論是身上氣息,還是方才的劍意,都給人異常沉重之感,但此時這一柄劍落在她手中,她所有這些往外浮動的氣息,卻是驟然一凝,一沉,整個身體連帶著這柄劍,在所有人的感知里,便如同變成了一座巍巍重山。
林姿三難言苦笑,他心想自己真是坐井觀天,若是一開始,這余沱便提劍在手,那自己恐怕根本連發怒的想法都不會有。
“若這酒鋪垮了,全部算我的。”在店家一臉驚恐的上前之前,余沱已經冷漠的說了一句。
“真是煩。”
這酒鋪店家不敢說話,卻是有一聲輕淡不悅的聲音,從一側飄了出來。
那里有一名少年,身著青衫,右手袖口繡著一朵荷花。
少年秀美,甚至比薛靜夜還要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先前他只是安靜的吃著東西,連同桌的人都并未太過留意他,直到他此時聲音響起,這酒鋪內外的人才發現,他一直都在安靜的吃著東西,似乎周圍的世界和他無關。
他吃東西吃得很細,吃得很慢。
一條魚的魚骨,都細細的一根根排在他前方的桌子上。
薛靜夜微微的一怔,直覺這人非凡物。
“你在說我?”余沱卻是毫不客氣,厲聲道。
“我已經數天沒有好好吃一餐,現在想要好好的吃一餐卻都不得安生,我很想教訓你,但你好歹是秦人,但若是放任著你和他交手,你要是輸在他手里,也丟了我秦人的面子。”他看似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抬起頭,微笑著看著余沱和薛靜夜,道:“左右吃不成,不如我打發你們兩個人都回去。”
“什么!”
酒鋪內外一片嘩然。
林姿三更是瞠目結舌,懷疑自己聽到的是不是真的。
這人竟然要同時挑戰薛靜夜和余沱?
“我是葉新荷,秦,長陵。”那少年卻是神色不變,微笑站起。
“要不是你瘋了,要不就是我瘋了。”
聽著葉新荷的這些話語,余沱左手五指下意識的凌空輕點著地面,酒鋪里沾滿了油污的石板地輕微的咔咔作響。
薛靜夜微微蹙眉,他看著葉新荷。
葉新荷這三字在修行者的世界里似乎全無名氣,至少他都根本未曾聽說過。看這余沱的面色和聽她所說的這句話,他便明白余沱也是根本沒有聽說過。
若是在平日里,他一定會認為葉新荷是那種嘩眾取寵和不知天高地厚之徒,然而葉新荷已經在這里見過余沱出手在先,他便不這么認為。
“你先還是我先?”
他也不喜廢話,轉頭看著余沱,安靜的問了一句。
對方雖然說讓他和余沱一起出手,但即便對方真有那般驚人的實力,他的驕傲使然,也不可能真的和余沱一起出手。
余沱依舊瞇著眼睛。
聽著他這句話,她甚至都沒有偏轉過頭去看薛靜夜一眼,但卻做出了最為簡單和暴戾的回應。
轟的一聲悶響。
她腳下石板盡數炸裂。
那些經年累月糊滿油膩的石板露出嶄新的茬口,接著無數帶著新鮮意味的碎礫如同沒有重量的飛絮一般往上浮起,然后隨著一道狂暴沉重的劍意一齊砸向她正對的葉新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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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軀原本已經比尋常的少女龐大許多,此時當她體內的真元暴怒般狂涌而出,她的整個身軀在所有人的感知里,還在不斷的龐大,真像是要化為一座重山。
酒鋪里的所有木作咯吱難安,磅礴的氣息往外不停的撐著,那些已經縮在一角的店家和伙計面如土色,瑟瑟發抖,覺得這家遮風避雨的鋪子真的會被掀翻出去,然后碎掉。
葉新荷卻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