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準一下便瞪大了眼睛,“你這…”
隔了片刻,他才忍不住說道:“那嫣心蘭你也不管了,還是帶去海外?”
女子靜靜的看了一眼街上的嫣心蘭,道:“她比我出色,我能教的都已經教了,不需要再教什么。”
巴山劍場,一個可以看見東邊初升的朝霞的洞窟里,有著一應生活所需的家私。
黑土陶罐里還插著一些山間的野花。
這是余左池平日里在巴山劍場修行所居的地方。
早可見朝霞,晚間可見山霧如飄帶在林間繚繞,若是雨后天晴,往往對面的山谷里就有彩虹。
此時他的對面坐著一名青衫老者。
這名老者身上的青衫是道袍式樣,他須發都是銀白,但是肌膚卻是如同嬰兒般紅嫩。
“從你開始修行時,我們便都知道你喜歡住的高,住的高當然是有好處的,住的高看的遠,心氣就會開闊,心氣開闊,行事用劍就會大氣,但一味的看得遠卻也往往看不見隱憂,高處的東西光明而清晰,只有那些陰暗的地方,才滋生腐爛和霉變。”這名老者煮了一壺黃酒,這壺黃酒的色澤和琥珀似的,很香,但是已經沒有多少酒味,喝起來也很淡,有一種洞藏了很多年之后特有的清冽和甘醇,越發像最初釀造時的山泉水參雜了歲月的味道。
“不是我們害怕改變,而是已經有所改變。”
這名老者看著余左池,認真而溫和的說道:“這么多各朝的修行者過來,其中只有小半是想成為巴山劍場弟子的年輕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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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大半倒是劍器榜上的強者,有些則應該是比劍器榜上的許多人還強,只是不屑上榜的那些更加心高氣傲的人,他們最想試試的應該就是你和顧離人的劍。來的修行者太多,軍方都怕生出亂事,連橫山軍都開撥了過來,萬一軍方和某些宗門的人發生摩擦,軍方的人死了和這些宗門的人要是死了,這些都會算我們巴山劍場的頭上。而且,巴山劍場如此聲勢浩大的公開收徒,又不止只對秦人,許多別朝的年輕才俊進入巴山劍場修行,讓長陵的那些貴人們怎么想?我們可是秦地的修行地,將來我們這里出去的修行者若是變成敵朝的強者…你看,連溫宛都已經決定去海外,可能很多年都不會再回巴山….”
“師叔。”
余左池喝了一杯酒,他突然打斷了這名老者的陳述,語氣和杯中的酒一樣柔和道:“你們在怕什么?”
這名老者頓時愣了愣。
“既然你說不是你們害怕改變,而是已經有所改變,那你們還在還害怕什么?”余左池看著他,平靜的說道:“其實你們心中應該明白,無論我去不去鏡湖,無論顧離人公不公開收徒,這改變都已經發生。就如魏云水宮,哪怕當年云水宮的人根本只在寒潭學劍,也是世所警惕,連魏的幾支精銳軍隊都始終駐扎在云水宮周圍,不是云水宮那些人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而是因為云水宮太強。現在我們有些人太強,而下面一代的弟子,也是分外的優秀。不管我們怎么做怎么想,巴山劍場終究會成為山林里那株招風的大樹。一個宗門在某一個時代正好涌現很多強大的修行者,這算是巧合,也算是天命大勢,任何人都阻止和改變不了。但幼時我就聽到過一句老話,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的人頂著,所以害怕天塌下來,是沒有意義的。”
這名老者沉默下來。
他聽明白了,也覺得的確有些道理,但這也無法阻止他心中的不安。他明白自己的不安只是因為他和余左池等人不是同樣的人。
但顧離人和余左池等人便是此時巴山劍場最高的人,余左池最后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即便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他們擔著。
“顧師弟并非像所有人想象的那么隨意而不顧所有人想法,他很辛苦的趕回來,就是因為他知道必須趕回來,還有,他在休息前和我說過,他會就這件事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余左池笑了起來,道:“既然他都已經這么說了,那我就相信他會給所有趕來的人一個交代,所以我便不心急,就等著看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