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驚夢沒有出聲,他只是繼續等著,等著對方的解釋。
“你說的不錯,殺人的確需要理由。”
孟瓊的聲音低了下來,低到只有王驚夢才能聽清楚,“我到這里也有理由,因為我的主人需要殺死一個人,而我必須將那人身邊的某個修行者引走。我在這里這樣殺人,那人應該就會過來。我主人便能成功的殺死他想要殺的那人,只是我沒有想到,那人還沒有來,卻來了一個你這樣的劍師。”
王驚夢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他聽到了對方濫殺無辜的理由,但這個理由卻讓他感到了他從未接觸過的陰暗。
一種極為不悅的感覺從他的體內油然而生,就像是他在呼吸間吸入了一些棉絮。
“所以其實不是你酒醉之后就會鬧事濫殺,其實這一切都是你主人的陰謀,你只是要將他忌憚的那名修行者引來這里?”
他看著孟瓊,道:“你所說的主人是誰?”
孟瓊沒有回答,他也沒有抬頭,有更多的鮮血流淌出來,卻不是出自他的肩上傷處,而是他的口鼻之中。
他的體內有許多細碎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就像是羊皮閥子在漏氣。
王驚夢的身體里有些微的寒意生成。
他感到了死意。
這名修行者在迅速的死去。
有壓抑著的歡呼聲響起。
接著便是更響亮的歡呼聲。
周遭村鎮里的那些村民看著孟瓊的死亡,喜悅到了極點。
尤其是那些請求王驚夢殺死孟瓊的村民,更是直接在街巷之中,在道途跪了下來。
然而王驚夢看著在地上蔓延的鮮血,他心中沒有任何的喜悅。
他很不喜歡一個人的生命被別人操控,他覺得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
他同樣不喜歡孟瓊,因為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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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也可以為了一些陰謀而在這里胡亂殺人。
但他更不喜歡孟瓊背后的主人,以及這種如在陰暗角落里生長的霉斑一樣的事情。
他覺得愛憎需要分明,更需要光明。
光明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
他此時的想法并不多,很單純,只覺得這樣的事情很令人厭惡,是不對的。
……
……
有人喜歡光明,有人就喜歡陰暗。
這個世上任何事情都分兩端,人的喜好也是如此。
而對于很多人來說,成年人的世界,便不分喜好,只分利益。
一條商船飄在長陵外渭水之上。
這條商船屬于長陵某個商號,平時專門用來運送桐油,船夫至少有數十名,然而現在這些船夫都不在,只有兩人面對面的坐在甲板上,中間隔著一張置了些酒食的桌子。
兩人都是尋常商賈打扮,一人明顯是外鄉人,舉止神態,包括五官長相都和長陵這一帶的人有明顯區別。
這名外鄉人看著對面的長陵商賈,端起酒杯,卻是不飲,只看著杯中酒液的色澤,淡淡的說道:“我師讓我來,是讓我和你們說,他的條件自然可以答應,但他有一個條件,你們也必須完成。”
面白無須,看上去很是儒雅的長陵商賈有禮的問道:“什么條件?”
“我師要你們秦地最強的那名修行者不再存于世間。”外鄉人說道。
長陵商賈微微變了臉色:“最強的那名修行者,你們的意思是…”
“除了巴山劍場的顧離人,還有誰堪稱最強?”外鄉人微諷道:“難道還有比他更強的修行者?”
長陵商賈面色變得更為難看,更為凝重了些,道:“以他展現出來的力量,誰有可能殺得了他,更何況余左池等人….”
“辦法想想總是會有的。”他的話再次被這名外鄉人打斷,外鄉人微笑起來,道:“任何生意都是有進有出,要想得到,終要有付出。”
長陵商賈沉默不語。
他陰沉著臉,心中卻生出寒意。
他想到了一些辦法,但無論是哪種辦法,都意味著長陵和大秦王朝會損失掉最強大的一些修行者,大秦王朝將會變得弱小,而這恐怕便是對方最終想要看到的。
這樣的付出是否值得,他心中根本沒有解答。
“我師還想讓我和你家主人說幾句話,有些是玩笑話。”外鄉人的笑容更淡了些,“成皎和贏武相比實在是差了太多,但你家主人不惜代價要扶他上位,我師便笑問,難道他是你家主人所出,才如此費心費力?”
聽著這句話,長陵商賈霍然抬首,眼瞳之中盡是冷厲殺意。
“不要發怒,我們都只是傳話人而已,不要以我們的想法度他們的想法。”外鄉人看著他搖了搖頭,道:“任何生意,尤其是大生意,都需要盡快決斷,你也應該明白,對于我們而言,也可以和別人做生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