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現狀,如深井冰,凡夫可輕易受其寒意,您是大梟,不用我多言。”
這名寒生肅然道:“若論對策,以我所見,無非廢井田、開阡陌、分郡縣、實軍功、連坐法。”
這名老者聽到他第一句話,不由得笑了笑,大梟這種字眼其實極為不敬,但這寒生用這樣的字眼形容他,他卻并未生氣,因為這的確是事實,而且由此也可見這名寒生真實不虛。
但聽得對方這第二句,這名老者微微瞇起了眼睛,也非憤怒,實則震驚,連他都生出涼沁沁的意味。
“好一個廢井田、開阡陌、分郡縣、實軍功、連坐法。”這名老者伸出手想去端酒杯,但沉吟一息之后卻又放下:“你可知光是廢井田開阡陌這六字將會掀起什么樣的風浪,那些門閥吃了多少年的肉,你突然要將肉從他們的口中拿走,然后端一盆菜湯,告訴他們今后只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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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
“便是如此。”寒生卻是臉色紋絲不動,看著他道:“而且要告訴這些人,是聽話才有這樣的湯喝,若是不聽,則只有喝自己的血。若是真的很聽話,或許還會給回你的肉,要想更多肉,便去戰場上奪軍功,斬首換肉。不破不立,所以在長陵,也只有您有可能做成這樣的事情。”
老者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來,有些感慨,“若論氣概,我反倒不如先生。這是翻天的大事,但的確如先生所言,秦之現狀,內且不說,外則是忍氣吞聲以求茍全,在七朝之中,當屬最弱,既然已經最弱,再砸破一些東西,再弱一些,只要有翻身可能,便值得一搏。”
寒生認真躬身行禮,道:“您已看得清,只是需要我這樣的知音。”
老者又沉默片刻,然后認真問道:“先生對我朝修行者如何看?”
“國之強盛,非匹夫之勇所能決。”寒生說道。
老者若有所思,笑了笑,道:“那死幾個修行者,又算什么。”
…..
這名寒生離開時,他的衣衫上還盡是補丁,但既然成為這名老者今后在長陵的最重要伙伴,他此時便已經不是寒生,而是整個長陵最具權勢的人物之一。
一名青衫修行者無聲的出現在老者的身側。
老者看了他一眼,輕聲道:“聽說顧離人已經有了一名弟子?”
這名青衫修行者頷首,道:“是。”
“找出來,殺了。”老者說道。
這名青衫修行者想了想,道:“不設法為我們所用?”
這名老者之所有能夠擁有今日的地位和權勢,除了能忍常人不能忍之苦,擁有常人沒有之眼光和氣魄之外,最為關鍵的是知人善用,且能認真聽取別人之意見,而且是真的聽得進去意見。
有時能夠認真聽取意見,便是足夠的尊重。
“這種事情很危險,當然顧離人選定的弟子,天分必定極高,但那是將來,而且多變數,我只謀取眼前事,能做好眼前事便是最佳。”老者平和的說道,“而且我要用人,需面對他心中無愧,否則心中不舒服不說,行事也必定偏差。”
青衫修行者想了想,道:“這的確是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