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只在意魚片夠不夠薄,夠不夠勁道,夠不夠新鮮美味,卻沒有人在意殺魚者長什么模樣,沒有人會猜想殺魚者在殺過魚之后的空閑時間做什么。
就如同一場大戲過后,很少人會想到幕后卸妝了之后的戲子臉上的神色是悲還是喜。
魚市里的道路很擁擠。
尤其兩側的雨棚和時不時堆放到道路上的魚盆等物很阻礙馬車的行走,所以王驚夢所在的馬車在魚市的主街入口停了下來。
王驚夢和林煮酒下了馬車,王驚夢在前,林煮酒在后,他們安靜的穿過街巷,最終來到了魚三的面前。
魚三看著王驚夢。
此時他的頭是抬著的。
也直到此時,魚市里的許多人和很多看客才看出這人的與眾不同。
他根本沒有看手中的那柄小刀,也沒有看案板上的魚。
但是他的手指卻靈巧得如同在飛舞,那柄小刀還是在飛快的行走,雪白的魚片就像是片片的桃花掉落,精準的掉在一旁的陶盆之中。
明明這名殺魚者所在的環境腥臭難言,血水在案板上橫流,但這些飛舞掉落的魚片看上去卻是鮮美潔凈,讓很多人都甚至有生啖的**。
“巴山劍場,王驚夢,見過俞先生。”王驚夢看著魚三,微躬身行了一禮。
魚三嘆息了一聲,他手中的小刀離開了手指,落在了案板上。
最后一片被這柄小刀切起的魚片,卻是雪白如玉,落在他的唇齒之間。
魚三緩緩的咀嚼著這片鮮美的魚片,將魚肉的所有滋味吞下,然后才緩緩躬身,道:“韓,秋山靜地,俞膳。”
“韓人,他是韓人?”
一片不可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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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呼聲響起。
尤其是這魚市里諸多和魚三相熟的人都駭然變色。
但臉上神色變得最為厲害的,卻并非是這些人,而是數名隱匿在暗處的神都監的人。
神都監被稱為是皇帝的暗犬,他們的職責,便是監察長陵所有的修行者,尤其是偵察敵朝的刺客和暗探。
俞膳此人的名字對于長陵絕大多數人而言很是陌生,但對于他們而言卻極為熟悉。
這人是一名危險的殺人者。
很多年前便在陽山郡一帶被抓捕入獄,然而卻又很快被人營救出獄,之后十余年來,這人不僅襲殺大秦的修行者,還經常劫獄、解救一些被捕的暗探和奸細。
魚市魚龍混雜,也是神都監重點監管之地,之前神都監自然也不可能不留意這名刀工異常精湛的殺魚者,但之前所有調查的結果,卻都指向一點,這名殺魚者只是關中某個門閥留在魚市里的供奉。
當王驚夢來找這魚三時,這些神都監的暗探甚至以為巴山劍場和膠東郡是要找關中門閥的麻煩,然而當俞膳親口說出自己的名字時,這些神都監的人才發現這么多年來,這樣重要的一名敵朝修行者,竟然一直以這樣的身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安生的呆著。
而且這么多年下來,這人依舊殺人,依舊讓他們沒有察覺。
一片片不可驚呼的聲音響起。
圍觀者太多,其中畢竟有人知曉俞膳的名號,當這人的事跡飛速的傳播開來,許多靠得近的圍觀者都駭然的往后退卻。
殺魚者不可怕,但殺人者,對于尋常的民眾而言卻太過可怕。
原本很多人看著俞膳的手指只覺得靈巧,但現在看著他的手指,卻只覺得心中生出凜冽的寒意。
俞膳搖了搖頭,他有些感慨的笑了起來。
他看到很多忍不住駭然后退的圍觀者之中,甚至有很多是長陵的修行者。
這些修行者似乎忘記了,修行者原本就不是用來比劍,而是用來殺人的。
他看著王驚夢,認真道:“你是來找我比劍,還是來殺我的?”
王驚夢道:“有區別么?”
俞膳微微挑眉,他頓時覺得王驚夢和絕大多數長陵的這些年輕修行者不同,他便點了點頭,道:“自然有區別,若你只是想找我比劍,殺我的另有其人,我自然也純粹按照和你比劍的手段,但若是你直接要殺我,那我自然也是用和殺人者相斗的方式,不擇任何手段和你戰斗。”
王驚夢看了他一眼,道:“我來殺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