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在一處巷口的面鋪里吃面。
面碗里的熱氣好像活物一樣不斷的撲騰起來,倒是讓他枯干的臉龐有些濕潤。
他用筷子翻動著碗里的面條,讓熱氣顯得更加熱烈,看著浮在湯水表面的紅油,他一時目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時,巷子那頭響起步點極快的腳步聲。
一名身穿布衣的漢子小跑著到了這名男子的面前,還未來得及坐下,就抄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碗濃茶咕嘟咕嘟灌進了喉嚨,這才喘著粗氣,壓低了聲音道:“打聽清楚了,關中那幾個商號的確都同意了。”
這名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墻頭草,這不是關中那些人的做派。”
身穿布衣的漢子看似粗豪,此時說話時甚至將一只腳都翹到了椅子上,但他心思卻似乎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粗鄙,他嗨了一聲,道:“那也簡單,說明并不是因為王驚夢解碑時老皇帝的那一份手諭,而是之前他們就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只是恰好在今日里答應了膠東郡那幫子人而已。”
這名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倒也習慣了和這名布衣漢子如此交談,他繼續翻動著碗里的面條,若有所思的同時,先行問了一句,“你要不要來一碗?”
布衣漢子看了一眼面碗就搖了搖頭,哈哈一笑,“我就算了。”
這名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便再說道:“這樣囤糧,膠東郡是要做什么?”
“今年應該不會是荒年,膠東郡的鄭袖雖然漂亮,但畢竟不是真的妖精,也算不到明年。”布衣漢子道:“要囤糧抬價,也不太可能。這糧價一高,別說長陵城里人對他們這些外鄉人更加不爽,城中那些個商行也不是吃素的,從別處再多倒騰些糧過來反而能夠倒賺一筆。所以要我來想,這樣囤糧就只有一個可能,要么膠東郡覺得最近就有大量用糧的時候。”
“若是如此說來,我們便應該將銅鐵多收一些?”掌柜模樣的男子想了想,說道。
“嗨!”布衣漢子知道對方和自己想到了一塊,但他還是馬上搖頭,“沒用,真和外面干起來,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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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就收去了,一開始可能直接欠款,若是打輸吃了大敗仗,這帳八成還不了,純虧。”
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他有些無奈。
有些時候生意就是這樣,慢了一步,便處處受制,哪怕明知道對方的想法,也都是無用。
“放心,也不是沒有辦法。”
布衣漢子看著這名中年男子的模樣,卻是樂了起來,哈哈一笑,“關中這些人做生意雖然很講信譽,說一就是一,但我們可以讓他們交割不了這些貨物。”
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愣。
布衣漢子卻只是道:“關鍵掌柜你要確定到底搞不搞,蛇有蛇路,貓有貓路,生意人有生意人的做派,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派,你要確定搞了,要確定能夠拿出足夠的安家費,讓膠東郡和關中這些人的生意做不成也有很多方法。”
“這不是錢財的問題,是今后的活路問題,是長陵今后誰坐龍椅的問題。”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看著布衣漢子說道:“要多少,你只管支取。”
“行吧。”布衣漢子點了點頭,他看了這中年男子的面碗一眼,“快吃吧,面都糊了。”
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他點了點頭,慢慢的吃了起來。
這種面叫做串兒魚,是關中的特色。
做法便是將黍米面揉好,隔個一天再切成細魚條,湯水用酸辣。
原本不難吃。
但若是做的不地道,或者說根本不對味,那就有些難以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