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昨兒一晚上,我們一家人都沒睡好。老四兩口子更是趁六郎睡著了,偷哭了一場。”
說到自家六郎的好際遇,郭家對淳哥兒也是感激不盡。郭老爺子更是恨不得把淳哥兒掛在嘴上,遇見誰都說一通淳哥兒的好。
岳老爺子聽著兩位老哥們的絮叨,心里是被苦辣酸甜給占滿了。
要是浩哥兒是個懂事兒的,淳哥兒哪能不幫著。可是想到浩哥兒曾經的種種的行為,岳老爺子什么都說不出來。
鎮子里,岳家雜貨鋪的后院并不寬敞,只有兩間正房帶個小耳房和三間西廂房。
正房的兩間,堂屋是一家人吃飯的地方,另一間就成了老曹氏和岳浩的臥房。
(自打鬧鬼之后,岳浩就不敢自己一個人睡覺。晚上不是和爹娘擠一屋睡,就是和老曹氏擠一屋,攆都攆不出去。)
這會兒,小曹氏坐在炕沿上,哭嚎著跟老曹氏告狀:“娘啊,咱們可活不下去了呀,他們二房可是盡出白眼狼啊。老二那兩個白眼狼有了銀子不知道孝順你,岳淳那個小白眼狼更不是人,他寧愿幫著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卻不肯幫咱們浩哥兒。”
小曹氏想到她剛剛聽來的話,那三個六七歲的孩子都是從九品的官身,就氣的心口疼。
在想到,桃花村里還有兩個呢,就更氣的牙根癢癢。
“娘,您是沒聽到呀,那程家的小子,還沒有那個小白眼狼大呢,就是從九品的官了。娘啊,您想想,咱們的縣太爺才七品,這幾個小崽子才多大?就是從九品了。哎呦,可氣死人了。”
小曹氏越想越氣,眼珠子都氣的鼓鼓著,冷不丁的瞅一眼,還挺嚇人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賴蛤蟆攀了親戚。
岳浩一直跟在小曹氏身后,這會兒聽見娘替他抱不平,也是氣的小胸脯上下起伏著。
雖然他不懂啥七品九品的,但是他知道,只要他能當官,就能天天吃好吃的。
老曹氏半靠在炕上,本想說點兒啥,可能她這一動好像牽動了喉嚨,“咳咳咳”一連串的咳嗽聲,似乎不把喉嚨里的東西都咳出來,誓不罷休。
可是她憋的老臉通紅,喉嚨里卻啥東西都咳不出來。
“娘,您這又是咋了?”小曹氏的話語里雖然透著不耐煩,但還是伸出手,給老曹氏拍拍后背。
在前面看鋪子的岳嬌聽見老曹氏劇烈的咳嗽聲,從鋪子的后門處探過頭來說道:“娘,您給我奶熬藥吧,喝了藥興許能好些。”
“行了,不用你瞎操心,看好你鋪子。”
岳嬌知道她娘現在的脾氣,一言不合就罵人,而且多數被罵的還是她。
她也算大姑娘了,不想無端的被罵,就悄悄的關上了后門。
晌午,岳老大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頭發都被雪粒子打濕了,縮著脖子,恨不得把整個人都縮到大襖里,只剩下凍的慘白的一張臉。
他進了門,見鋪子里一個客人都沒有,搭眼看了一下錢箱子,里面還是他早上出去時的那幾個零星的大子兒,心里就更加的郁悶。
“爹,今兒鋪子里根本就沒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