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毛,這就是當年事情的全部。二十年了,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提起,但沒想到你竟然活著,是我錯了,對不起!”
燕昊南低著頭,像是一個認錯的小孩,滿臉的懊悔之色。
白羽還沒從巨大的信息量里緩過神來,她是那個小女孩嗎?她被人販子綁架了嗎?她被關在小破屋里,還差點死了嗎?
但她沒死,她還活著,她小時候的小名就叫小羽毛,她的心口確實有一片羽毛狀的胎記,這不是巧合,這也不是夢,這是她丟失的記憶。
可是為什么,生養她的媽媽,疼愛她的爺爺,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到底是為了什么?
白羽木訥的從臺階上站起來,一步,兩步,走在這片寫滿了歲月痕跡的公園里。
她走向滿是裂紋的蹺蹺板,穿過陳舊破損的滑滑梯,繞過銹跡斑斑的鐵秋千,經過年久失修的小火車,最后回到中心的旋轉木馬。
她拼命的在腦海里搜索,希望能夠想起一星半點,但卻一無所獲。
她站在臺階下,抬頭看著站在臺階上的燕昊南,睫毛一下一下的掃落。
“你在想什么?”
燕昊南知道白羽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也看出了她的疑惑。
“我在想,我為什么對這里沒有一點的印象,哪怕是在夢里也沒有出現過,而且我當年是怎么來的這里,又是和誰一起來的?后來又是怎么獲救的?”
白羽把心里的疑問一口氣說了出來。
“你那時候還小,不記得也很正常,而且你說你總是做一個重復的噩夢,這是很明顯的兒童型創傷后應激障礙的反應。
你先別想太多,找機會問問家人,他們一定能給你一個答案。”
白羽的疑問,其實也是燕昊南的疑問,但想來,這個疑問也只有白羽的家人能夠解答了。
燕昊南一邊說一邊從臺階上走下來,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白羽的身上。
“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說罷,他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黑皮一下從后面的草叢里竄出來,吐著舌頭,搖著尾巴。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黑皮走在最前面跟個開路先鋒一般,然后是牽著狗繩的燕昊南,白羽跟個行尸走肉一般跟在后面。
她看著走在前面的燕昊南,皎皎月色下的碩長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時而霸道,時而溫柔,時而腹黑,時而真誠。
他說的究竟是一個故事?還是一個事故?
她該相信他嗎?可以相信他嗎?
如果只是一個故事,那他又為何要煞費苦心編來誆她。
如果只是一個故事,那她的心又為何會隱隱作痛。
她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痛苦、哀傷以及愧疚。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質疑他還是質疑自己。
因為她有一種莫名不安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究竟哪里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