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心底稍稍盤算了一番,道:“好,我隨你們走。”
隨后,他和大師兄神醫等人簡單道別之后,略作收拾,就隨著那兩名使者下了山。
大師兄顯然不會知道這位小師弟即將面臨著什么,也不知道小師弟已經成了諸多魔的狩獵對象,他只道黃粱山主人愛惜小師弟的天賦,所以決定出手治療,這是好事啊。
另一邊,
夏極已經走到了山腳,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
隱約之間,他有一種可能要離開很長時間的感覺。
樹欲靜而風不止,一步踏出這山門,便是一步踏入了風云。
不過,借著這契機剛好可以把這個世界的深淺了解一下,然后再回來安度晚年吧。
于是,他轉身,對著武當深深地鞠了一躬,腦海里閃過諸多回憶,然后才道:“走吧。”
兩名受箓道士見他如此,都是撫須而笑,心中暗暗點頭。
隨后,三人離開了武當。
兩名使者帶著他,盡往人多的地方走,在外晃了一圈,然后才附近鎮上臨時雇了輛馬車,往下一個城池而去。
到了下一個城池,又是下車,在人多的鬧市晃了兩圈,然后才繼續上車,繼續往遠疾馳。
夏極略作思索,就明白這兩人是在做出某種宣告,那就是他已經離開武當了。
城鎮里,熱鬧非凡,沒有人會感受到那奇特的入侵...
在那些人眼里,夏極等人也不過是三個路過的道士罷了。
可是,偏偏在這看起來最正常的街道上,藏著無窮的陰冷詭異,以及可能存在、亦可能不存在的瞳孔正在人群里窺視著他們,掌握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其中...應該還有莊魚。
這些都是醉生夢死的鬼,或者說...魔女。
馬車一路停頓,一路飛馳,往北方的荒原而去。
路徑越來越偏僻。
若不是黃粱山這個名號,夏極甚至要認為這兩個道士被奪舍了,正要把自己帶到荒山野嶺去。
黃昏漸起,
血色的夕陽安靜地落在荒原上。
長草隨風嘩啦啦地響著,樹縫之間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夏極明顯察覺兩個道士開始變得緊張。
其中在御車的道士身體近乎僵硬,另一個留在車廂里的道士則是在不停掀開車簾,往外看著什么。
夏極倒是一點兒都不緊張。
他舒展長腿,躺在車廂里,靠著車壁,打了個哈欠,甚至他還從懷里摸出一壺美酒,以度過這漫長到不知盡頭的旅途。
兩個道士的緊張感越發強烈。
隨著天地之間光線的漸暗,他們的不安幾乎達到了極致。
夏極看到車廂里的道士喉結都在連連滾動,額角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而那道士偶然看向他的目光,都是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感覺。
夏極也懶得再問。
半路上,他已經又問了幾次,但這兩人其實知道的東西非常有限,翻來覆去就幾句話,甚至連望帝為什么找他都不知道,而他已經沒興趣再問了。
“都跑大半天了,杜鵑呢?”
“最好不要直呼望帝大人的俗名.....另外,望帝大人正在等你。”
“天黑,我們就走...要...要卡著時間走。”
道士的聲音都有些打顫。
夏極道:“魔,快來了,是嗎?”
道士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沉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