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諸多舞女散開,化作綠葉,只襯出中央的主跳。
這主跳,也是最美最明艷最璀璨的存在。
而諸多普通舞女的讓開,不僅沒有使得舞道單薄,反倒給人一種曇花綻開,驚艷絕倫的感覺。
不得不說,她非常動人,動人到難以用語言表達。
明明裹著火辣的紗衣,卻能夠不俗,不媚,而是充斥著一種大師的風范。
以至于參宴的人竟都沒有多少排斥,而是靜心欣賞著。
更為神奇的是,竟然還有人從這舞女的一舉一動中有所感悟,從而將原本投向這舞女的觀賞目光變成了敬佩。
一曲舞罷。
不少人紛紛鼓掌,待到眾舞女退去后。
有人贊道:“此舞極有古風,看似尋常,但最后那女子的一舉一動皆藏玄機,非是舞道大師不能跳出此舞。此等人物,不知是何方大師?”
另又有人符合道:“此舞并不出奇,名為蝶追桃花,便是在外也能見到,但常給人以艷俗之感...
觀后只令人心浮氣躁,如靡靡之音。
剛剛那女子確實了得,艷麗之感點到為止,舉手抬足皆有分寸,細細品之,韻味無窮,再反復過來,竟覺每個動作都完美無瑕。
厲害,實在是厲害。”
能被大將軍邀請來此的除了道宮的諸多人物外,還有不少能人異士。
可以被這些人夸贊的,那舞女自是很是不凡。
唐半城端坐中央,神色平靜,只是又拍了拍手。
很快,一個穿著旗袍的婀娜女子抱著琵琶來到了宴會中央。
那女子容貌俏麗,瞳孔似乎因緊張而稍稍有些呆滯,但她的手指卻非常靈活,
起弦撥軸,倩倩素手于弦上撥動幾下,旋即彈了起來,而美妙的聲音就從她指尖潺潺涌出。
起初,眾人還沉浸在之前舞女那大師風采的表演中,
但隨著琵琶樂的演奏,眾人的心思頓時都被吸了回來。
這琵琶樂之中,竟同樣透著一股大師風采,讓人不得不心折。
眾人里也不乏喜好音律,四處拜訪過名家的人,可是...那人仔細看著彈奏著琵琶的女子,竟是半點不識得。
按理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女子的水準完全是真正大師級別的,根本不可能寂寂無名。
可偏生卻從未聽過也未見過,倒也奇怪,只能說將軍府里藏龍臥虎了。
盡管如此,卻不妨礙去欣賞。
武當山老道洞玄子此時也在這宴席之中。
宴席中是觥籌交錯,樂曲飄然,而之前大將軍更是與他將去年“鐵騎侍”圍山的事件解釋清楚了,說話之間很是客氣。
按理說,一切都正常。
只不過,他在進入將軍府前,有一道傳音非常肅然地告訴他“戌時三刻必須離席,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將軍府,不可讓任何人知道,切記切記”。
洞玄子為人謹慎,他隱約感到這里有些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
此時距離戌時三刻還有一刻鐘時間,足以讓他去觀察了。
可看來看去,他始終不得要領。
這不能怪他,因為這里就只就正常的要命。
正在這時,
侍女們開始上餐前糕點了。
一疊疊點心擺放到眾人面前。
老道看著放到面前的碟子,碟子上擺放著方方正正的綠豆糕。
忽地,他瞳孔動了動,停留在一塊綠豆糕上。
老道想了想,抓起那綠豆糕吃了起來。
吃完,又抓了塊綠豆糕送到嘴邊,同時吐出一個小小的紙丸,送入手中。
他一邊吃著綠豆糕,一邊隨意瞥向掌心。
紙丸上寫了四個字:準時逃離。
字跡急促,而觸目驚心。
老道看看此時這風平浪靜的宴席,那陶醉于悠揚動聽琵琶聲之中的眾人,只覺無甚異常。
此時的宴會可謂賓主皆歡,而宴會后,這位山南道大將軍更會就來年的滅妖大計進行一次簡短的會議。
老道實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但既然傳信之人如此緊促,他也做出了去看看的決定。
片刻后,戌時三刻已至。
坐在他身旁的乃是云山宮的道醫謝自然,這位相貌雖丑但氣質上佳的道姑看了一眼老道,只覺老道似乎有些不安,便關切地問:“道兄怎么了?”
老道笑道:“人有三急,真是不巧。”
謝自然笑道:“大宴剛剛開始,道兄速去速回便是了。”
老道悄悄起身,往后從陰影里迅速離去。
他很想提醒一下這里的道友,只不過...他自己都未尋到問題在哪兒,別人也定然不信了,再加上那傳音者非常慎重地告訴他“不可告知他人”,便是算了。
實話說,老道到現在也沒覺得這場宴會有問題。
大將軍就算再怎么,也不可能把整個山南道各大勢力的精英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