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隱約覺得這朱色長裙的小姑娘身上藏著一個秘密。
他博覽群書,心中自有溝壑。
此情此景,他往前踏出一步,同時道:“刀在哪里?”
四字竟同樣呈現雷音之態,讓夾在中央那二十八人腦瓜子嗡嗡作響,竟是耳膜欲碎。
但這四個字卻又令他身后的阿朱舒緩了不少。
阿朱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一幕:
黑煙,狂風,天地萬物皆顫抖戰栗驚懼搖擺,好似這深山里忽起怒濤湍流,風暴席卷八方,但唯有遠處那一黑袍僧人,近處這一黑衣男子,靜立如驚濤駭浪里的島嶼,不動不搖。
兩股無形的氣勢相互碾壓,終于...
咔咔咔...
咔咔!!
一根根樹木開始攔腰折斷。
嘭嘭!
一顆顆石頭開始炸碎,化作激射的石屑。
而中央那二十八名道士則是周身毛孔逸出陣陣血霧,竟是在燃燒精血以苦苦支撐。
阿朱耳中忽地傳來四個字“還不快走?”
朱衣小貍這才驚醒過來,她深深看了眼面前的黑衣男子,一拖大尾巴轉身就跑,她的身子還在顫抖...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太可怕了吧?
這真的是人間嗎?
如果說前面那二十八個追她的道士還是人,這個黑衣男子還有那個黑袍僧人,根本和人沒有半點關系好吧?
這讓她想到她來的那個地方出現的一道道詭異輪廓,那些讓任何人都無可奈何的詭異存在。
可是...人間這么可怕,她能去哪兒呢?
那溫和的聲音又道:“去武當山下。”
阿朱愣了愣,然后一扭身子,拖著大尾巴跑了。
隨著他的離去,一個藍瞳的傀儡從虛空里躍出,緊隨著阿朱離開了。
遠處,黑袍僧人卻對阿朱的逃離不以為意,他皺著眉思索著夏極的問題。
他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夏極反問了一句“刀在哪里”。
他是真的很不好回。
他若說“刀在施主心底”,
夏極就會說“我已放下”,或者說“我未見刀”。
那么,他又該如何?
黑袍僧人居然開始思索。
夏極已經肯定眼前這位就是魔蟬子。
他沒想到魔蟬子居然這么容易陷入哲學困境。
于是,他決定發揮所長,提問一些問題。
他踏前一步,問:“假設有五個前世今世都沒有犯錯的普通人被綁在了火車軌道上,而這個時候,一輛失控的火車正在朝他們飛速駛來!此時,你可以拉動拉桿,讓電車開到另外一條軌道上去,可是,問題來了,另外一條軌道上,也綁著一個人!此時,你該如何做?”
換做任何人,肯定不會管夏極。
打就打吧,說什么呢?
但魔蟬子不同,他雖然現在瘋瘋癲癲,混亂無比,但卻依然遵循著思考的原則,所以他竟真的很認真地聽完了夏極的問題,并且開始思索。
他不可能說什么利用自身力量同時救下兩邊。
這個問題的初衷就是做出選擇。
可無論是如何選擇,都會讓他惹上因果。
救人的同時殺了人,但無論是被救之人,還是被殺之人,都是無罪之人。
魔蟬子陷入了沉思。
夏極繼續問:“佛偉大么?”
魔蟬子道:“自然。”
夏極問:“如果在一個宇宙里,讓無數的猴子不停地寫字,那么,在無限的時光里,終有一天會有猴子寫出所有的佛經。那么,請問,猴子偉大么?”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