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丁氏淑女輕吐一字。
其他的人登臺,她都是心不在焉,此刻聶垣登臺,她方才認真起來。因為說到底,這次搭建露臺,就是為了看看聶垣才學如何。畢竟,她可不想將來被其他相善的櫟陽淑女調侃夫婿是個不通文墨之人。
聶垣輕輕吸口氣,大聲吟唱:“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僅是第一句,便叫眾人啞聲。叫帷幔后的丁氏淑女滿面通紅,如此露骨的表白,讓她坐立難安。
“鳳于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好!”
第二句出口,下方的君子們大聲叫好。
聶嗣心下暗忖,能不好么,這可是一位極有才情的大渣男寫的,端的是不要臉加混蛋。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哈哈,仲才,竟沒想到你如此深念丁氏淑女,好一句‘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仲才用情至深,吾等敬佩!”下方的君子們紛紛開口調笑。
而那丁氏淑女早已呆住了,此等詩歌,叫人既羞又戀。她在這櫟陽生活了十幾年,竟不知道聶垣有如此才情。
這不就是她心中幻想的情郎么。
一念至此,她羞燥的滿臉通紅,兩只白嫩的小手糾纏在一起。
“細君?”一旁的女婢輕聲提醒,“是否喚聶氏君子前來試穿?”
這還用問么,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她的衣裳都是給聶垣縫制的。
“去吧。”
“唯。”
聶嗣看著臺上的聶垣,嘴角死死憋著笑意。這一幕讓他想到了前世的大學生彈吉他唱歌表白,同樣的叫人忍俊不禁,同樣的讓人圍觀。
浪漫啊,真是無處不在。
“大兄,我還是不去卞氏露臺了。”聶桓鬢角流汗。
這太羞恥了,他做不來!
“你就不怕日后那位卞氏淑女給你臉色看?”聶嗣調侃。
酆朝的女子地位可不低,尤其是當家女君,執掌一府財政大權,隨意決定丈夫女妾生死,甚至可以同丈夫和離。而和離后的女子,同樣可以再嫁,不會有人對此而區別看待。
就算沒有出嫁的女子,同樣可以在街上拋頭露面。
至于纏足,三從四德什么的,在這里完全沒有。不過一些基本的女訓,淑女們還是會遵守的。
當然,這并不是說男人就要遷就女人,而是代表了女子的地位不弱,最起碼不是那種逆來順受。
所以,與未來的妻子弄好關系,這是必須的。不求心心相映,但也不能互生齟齬,否則后宅不寧。
這也是聶嗣當時聽說自己有未婚妻,為什么心里一萬個不愿意,若是那位藺氏淑女是個乖巧的女子,他倒是不介意誠心相待。可若是那位未婚妻是個蠻不講理,霸道驕橫的女子,他怕自己受不了。
聽了聶嗣的調侃,聶桓嘴角抽搐。
二人閑聊間,聶垣已經換上了丁氏淑女縫制的衣裳,不大不小,正好合身。
底下人自然又是一番叫好,紛紛恭喜聶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