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冗和聶桓倆人確實能打,聶垣也能打,但是架不住對方上百人啊,就算能打敗他們,那也不見得能搶回糧食。
那些賊寇見聶嗣等人逃跑,倒也沒有深追,他們的目標乃是這批糧食。
糧食被劫的消息,很快傳到太守楊崧耳中,他迅速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對策。
官衙內,太守位居主位,左右兩邊為首者,分別是郡丞聶績和郡尉程裴。往下便是郡主簿劉歆、鹽官令、鐵官令、郡司馬長史、郡校尉、各司曹掾。
“諸位,霸城的事情,想必你們都知道了,都說說吧。”楊崧半瞇著眼睛,兩只手抱著,掃視下方的屬官。
聶績闔目,紋絲不動,仿佛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系一樣,整個人好似睡著了一般。
首先跳出來的自然是劉歆,他等這個機會很久了。不過在發難之前,他還是先和太守交換了眼神,得到了太守楊崧的贊同鼓勵之后,他這才不緊不慢的站起來。
他整個人志得意滿,意氣風發,充滿了自信。
“太守。”劉歆先向楊崧施了一禮,緊跟著朝著同僚們抱拳,旋即說道:“諸位想必都知道目前南鄉郡災民的情況,那就應該明白杜城糧食的重要性。眼下糧食有失,我們一時之間可再難籌集上萬石糧食,若是災民在此期間涌向雍州,我們華陽郡首當其沖。諸位,我說的對不對?”
“是啊,劉主簿說的有道理啊。”
“沒錯,是這么回事。”
“這沒有糧食,可怎么辦啊。”
因為劉歆的一番言語,下方的官吏議論紛紛。
聶績,依舊紋絲不動,仿佛沒有聽見一樣。
見此,劉歆心中冷笑,‘假鎮定!’
“諸位,你們只知道這一次糧食被劫,恐怕還不知道上一次在杜城的時候,已經有賊寇明目張膽的襲擊糧倉。當時賊寇雖被擊退,可是依舊逍遙法外。”
說到此處,劉歆頓了頓,目光看向聶績,窮圖匕見。
“負責杜城糧食安全的縣尉,此番難逃罪責。此前他既然已經被賊寇襲擊一次,那他就應該多加小心,防備賊寇卷土重來。”
“可是,他還是大意了,竟在霸水邊將糧食拱手送給了賊寇,甚至還導致多位縣卒喪命。杜城縣尉,罔顧太守大人的信任,罪責當誅!”
既然發難,劉歆自然是直接來狠的,張口就要聶嗣的命。
‘我看你聶績還怎么鎮定!’
楊崧眼眸輕動,看向聶績。
“聶郡丞,杜城縣尉乃是由你舉薦,你可有話要說?”
此時,聶績方才緩緩睜開眼睛,先是鎮定自若的理了理袖袍,緊跟著朝著楊崧抱拳,說道:“大人,當務之急不是懲治杜城縣尉,而是找回糧食。那群賊寇,光天化日之下敢劫走朝廷糧食,足可見其膽大包天。今日他們敢劫糧食,明日他們就敢殺進官衙。依我看,杜城縣尉的罪責,可以日后追究,當下還是先剿匪,奪回糧食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大人,郡丞說得對啊,應該要先剿匪。”
“是啊大人,這群賊寇無法無天,必須懲治!”
“我贊同郡丞的意思。”
“我也贊同。”
聶績說完,不少官吏跟著支持,乍一看,堂內竟有一半以上的官吏支持聶績。
“諸位!”劉歆見情況不對,立馬出聲打斷,說道:“剿匪,自然是要做的,可是杜城縣尉犯下的過錯,難道就不追究了么。諸位請細想,太守原本給了他機會,讓其將糧食轉運霸城,可是他還是失手了。這樣的官吏,若是不加以懲治,如何威服其他的縣尉啊?”
聞言,一眾官吏頓時有些明白劉歆的意思。懲治杜城縣尉是幌子,對付郡丞才是目的。
聶績和劉歆不合的事情,堂內的官吏們是知道的。杜城縣尉是郡丞舉薦的,劉歆此時發難,很明顯是想要趁機找茬啊。
聶績慢悠悠道:“事有急緩,杜城縣尉懲治可稍作延后,追回糧食才是當務之急。劉主簿可莫要失了先后次序,導致不可挽回的損失。若因劉主簿之言,導致糧食無法追回,屆時才是最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