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徐庸苦笑道:“還請縣尉大人見諒,這幾日賊寇在霸水劫走朝廷糧食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我與弟子,稍一打聽,便得知了您的身份,還望大人海涵。”
聶嗣失笑,他倒是忘了這一茬。他并沒有故意隱瞞身份,有心人稍微打聽一下,還是能猜測出來的。
“也罷,念在你們也是為了百姓的份上,此番我就不追究你們了,速速尋了鐵礦,盡早離去吧。”
這就是這個時代人的大膽,看見不爽的事情,若是走正規途徑走不通,那就會自己動手。
比如,干掉郭孝隼。
聶嗣并不驚訝他們敢在自己面前說‘殺人傾向’的話。實際上,酆朝的律法中就有一條‘殺人償命’。
郭孝隼,確實該死!
“多謝大人。”徐庸拱手。
陶燭卻是不依不饒的追問,“你還沒說,郭孝隼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呢?”
“是我做的,難道他不該死嗎?”聶嗣反問陶燭。
“他當然該死。”陶燭毫不猶豫的回答,緊跟著遲疑道:“可是那一日,你分明就是不想管此事的。”
聶嗣輕笑,“你啊,還是太年輕了。有些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郭孝隼能縱橫霸城多年,你以為真的是憑借他豪俠的身份么。”
“那是什么原因?”陶燭問道。
“你不必知道什么原因,那不是你該知道的。日后做事情,多動腦子,先動腦子再動手。若是那一日不勸你,你真的帶著趙老父女去霸城縣衙,那只會害了趙老父女。”聶嗣搖搖頭,帶著縣卒們離去。
雙方不過是一面之交,聶嗣沒打算如何提點他,點到即止。之所以告訴他們這些,不過是有感于他們心中僅存的正義感。
看著聶嗣的背影,陶燭嘀咕:“明明你更年輕。”
徐庸眸子稍微動了動,手掌輕輕摩擦衣角。
“燭兒,此人或可為劍主。”
聞言,陶燭眸子瞪的老大,難以置信道:“師父,您沒亂說吧。他......怎么有資格成為劍主?”
“心懷蒼生而不露,心有憐憫而忍耐,此人,可為劍主。”徐庸語氣篤定。
見此,陶燭皺眉道:“可是師父,那櫟陽聶氏乃是豪奢貴庭,只怕平日里沒少欺壓百姓。此人在聶氏中,地位只怕是不低,他真的有資格掌劍么?”
徐庸輕笑道:“這一路過來,已經走遍了九州,我們也見識了不少人。上至王侯,下至黎民。有狡詐如狐者,亦有心系蒼生者,更有天生貴氣者。但是此人,給了我完全不同的感覺。”
“什么意思,徒兒不明白。”陶燭疑惑的看著師父。
徐庸道:“此人心有正氣,然則困于俗世,止于古法。有朝一日,一旦困龍脫淵,沖破桎梏,尋得本心,前途無量。”
“師父的意思是,此人行事猶疑不定?”陶燭猜測。
徐庸搖搖頭,“不,是他的心。”
說完,他將包裹背起,說道:“走吧,該去做正事了。”
陶燭卻是暗中嘀咕,這劍還沒鑄造,師父倒是將主人給找齊了。
他追上徐庸,問道:“師父,此人可掌哪一把劍?”
“此事自由天定。”
說完,徐庸也不再搭理弟子,悶頭開始找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