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車烥灌了一口水,說道:“這下子麻煩大了。”
“怎么說?”趙驤喝完水,不解的看著他。
子車烥解釋道:“眼下檀寶璣被刺殺,無論兇手是不是我們的人,暴怒之下的檀寶璣都會失去控制。到時候,他若是一心想要南征,我們此番和親便算是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更讓人擔心的是朝廷那邊,原本朝廷以為此番和親定然會成功,經此一事,檀寶璣若趁機攻打雍州,而我們的人毫無防備,一旦戰爭爆發,后果不堪設想。”
趙驤皺眉道:“可是將軍,先前在檀寶璣面前,你不是用肅慎人威脅他們嗎,檀寶璣應該不至于因為個人原因,而讓整個白狄陷入災難吧。”
“呵呵。”子車烥笑著搖搖頭,“傻孩子,聯合肅慎人,不過是我欺騙他的罷了。若我們的真要聯合肅慎對付白狄,三五年內,白狄一定會被肅慎人吞并。到時候,朝廷的北方將會出現一個龐然大物,那比我們同時面對肅慎人和白狄人還要可怕。”
“可是檀寶璣相信了。”趙驤道。
子車烥道:“他不過是想要一個臺階罷了,就算不這么說,他也會答應和親。他很清楚,長城沒那么容易攻破。如果在我們身上崩碎了牙齒,萬一肅慎人趁機下手,他們可就慘了。”
趙驤沉吟須臾,說道:“如此說來,檀寶璣一定會借機興兵?”
“很有可能。”子車烥臉色嚴肅,說道:“雖然對于白狄這種畜牲來說,他們不需要借口就能出兵,可若是他們就以被酆朝人刺殺為借口來進攻我們,朝廷中樞的三公九卿很大可能會讓步。”
“然后繼續和親,送錢送糧?”趙驤冷冷的說。
子車烥沉默,沒有說話。
須臾,趙驤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將軍,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跟他們拼了!”
“怎么拼,我們手上沒有兵馬,拿什么和白狄人打?”子車烥反問。
顯然,他對這個提議很動心,但是他更多的是考慮實際問題。
“將軍,你別忘了,十幾萬長城軍團駐扎在奢延啊。”趙驤說。
子車烥道:“雖然如此,但是我們既沒有朝廷的兵符,同時也沒有詔書,如何能調動大軍?”
趙驤道:“將軍,秦嵩不是死了么,咱們完全可以告訴長城軍團的主將,白狄人貪婪無度,獅子張口,秦侍郎為了朝廷利益,據理力爭,卻被暴怒的白狄王當場殺死!”
子車烥眸子一亮,心臟驟然砰砰跳動。
“你是打算,誣陷白狄......”
“將軍!”趙驤打斷他,認真道:“這怎么能是誣陷,明明是白狄人在誣陷我們。更何況,我們是在保衛朝廷!”
見此,子車烥陷入糾結。
他當然知道,若是按照趙驤說的那樣去做,很大概率能騙取長城軍團的信任。但是,這種行為說到底還是欺騙。
看見子車烥猶豫不決,趙驤說道:“將軍,你別忘了,一旦白狄人派出使者前往雒陽,誣陷是我們派出的刺客,到時候雒陽諸公為了平息白狄人怒火,一定會把我們送交給白狄人。到時候,死的就不止是我們,還有我們的家人。”
“甚至,將來史冊上也會記載,白狄郎將子車烥及其親衛趙驤,暗中刺殺白狄王,破壞朝廷大計,致使生民受難!”
聽到這里,子車烥猛然一驚,眼眸中的迷茫之色盡數消失。
到了此時,他們二人顯然已經站在懸崖邊上,若是不拼一把,待回了雒陽,九死一生。
以他們和親使者的身份,以及秦嵩的死訊,套取長城軍團的信任,應該沒有問題。
干了!
“文向,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子車烥拍拍他肩膀,站起身。
“將軍,你答應了?”趙驤驚喜道。
子車烥頷首,豪邁道:“與其跪著生,不如站著死。我早就想和白狄人交手了。這一次,咱們退無可退,唯有拼死一搏。若勝,可得一線生機。若敗,戰死沙場,馬革裹尸,本就是我們的追求!”
“末將誓死追隨將軍!”
趙驤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眼眸之中充滿堅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