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繼,你可真是個裝糊涂的高手。”
“我只是難得糊涂。”聶嗣笑著說。
說完,聶嗣負手前行。
看著他的背影,祁粲眼神卻是有些凝重。
“兄長以為如何?”
“不知道。”祁粲搖搖頭,“不知是好是壞,再看看吧。”
祁咎道:“父親沒生氣,想來應是無妨。不過,伯繼之言,未免有些罕見。”
祁粲猜測道:“我想,伯繼曾在丹水求學,而荊州的災民之事,天下共知,只怕他心里亦有所不滿,是故才會那么說。”
“話雖如此,可就算幼烏出去看看又能如何?”祁咎搖搖頭,道:“走吧,說這些無用。”
當夜的晚膳,十分豐盛。
單以聶嗣眼前的案幾上擺放的菜肴而言,足有十幾道,而且奴婢們還在不停的端來菜肴。
堂內眾人也是頗多,多為祁氏二代、三代子弟。
安邑侯今夜很高興,喝多了還讓人取來斬馬劍,在堂內高興舞劍。聶祁氏拗不過老父親的固執脾氣,只能聽之任之。
“德昂,我這邊一切都好,你下去用膳吧。”聶嗣朝著身后的欒冗說道。
“少君,我不走。”話很少,卻表明了欒冗的態度。
見狀,聶嗣也不再相勸。
推杯換盞卻是小事,祁氏三代子弟接二連三的勸酒,卻讓聶嗣有些遭不住。
河東這邊的酒味不如華陽那邊的酒喝著爽口,他有些排斥。不過人在江湖,總得適應。
最后,還是聶祁氏親自發話,祁氏子弟這才罷手。
入夜以后,聶嗣被安排在西廂房歇息,由祁粲親自引路。
倆人說話間,忽聞一道琴聲自墻外傳來。
琴聲悠揚,起伏有序,讓人聽了不覺置身水中,耳邊卻又是鳥雀鳴音,端的是玄妙無比。
聶嗣和祁粲二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靜靜聆聽。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琴聲停下。
聶嗣嘆道:“厲害,如此琴技,當為大家。”
在這個時代待久了,聶嗣也聽過不少琴簫樂器演奏,基本的判斷能力和欣賞能力還是有的。
方才的琴聲,柔轉通順,演奏之時一氣呵成,此等功底技術,絕非一般人一朝一夕就能一蹴而就。
“子宣,敢問隔壁可是住著一位琴聲大家?”
祁粲搖頭,“隔壁乃是河東太守府邸,或許,是太守請回來的琴師。”
“原來如此。”
言罷,聶嗣也沒追問。
進入西廂房后,祁氏女婢親自服侍聶嗣,個中細節不必贅述。最后,因為太過疲憊的關系,聶嗣便躺在浴桶中泡澡,留下兩個俏婢失意的離開西廂房。
她們原以為憑借自身容貌能自薦枕席,誰想到那位卓爾不凡的聶少君累的都不想和她們說話。
真叫人失望。
聶嗣兩只手搭著桶沿,仰著脖子,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白天動腦過度,有些傷。今夜酒喝的又多,有些累,他是真不想動了。
迷迷糊糊之間,聶嗣耳朵動了動,緊跟著突然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