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侯翊原本想冷笑,但是他發現自己連調動臉部表情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虛弱的哼道:“惺惺作態,想殺我何必裝模做樣。”
“你從哪兒看出來我要殺你的?”聶嗣席地而坐,看著他。
崇侯翊沒力氣,不想說話。
見狀,聶嗣輕笑道:“我是在這里等著你沒錯,但是我并不是來殺你的。你自己不也猜測出來,我不是郡衙的人么。”
“現在,你可以好好聽我說話了吧。”
崇侯翊低著頭,喘著粗氣,不置可否。
聶嗣緩緩道:“害你兄嫂的人,乃是鄉三老和那個惡少年,這一點是事實。當然,河東太守的偏袒我也知道,不過你說惡官害人就不對了,因為導致你兄嫂死亡的直接兇手,是鄉三老和那個惡少年。”
“若是河東太守不偏袒那些惡棍,我兄嫂豈會被害!”他用盡力氣,瞪著聶嗣。
“我并沒有否認河東太守的責任,不是么。”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崇侯翊搞不懂,這個人既不維護自己,又不維護朝廷,他到底圖什么?
聶嗣呵呵一笑,問道:“你知道河東太守暴斃的事情嗎?”
“他死的好!”
“是你干的?”聶嗣問。
“我倒是想親自砍他的頭,但是被人捷足先登了,真是可惜!”崇侯翊惋惜說。
“你應該知道,現在整個河東都認為是你殺了太守。”
“那又如何,那幫惡官什么事情做不出來。誣陷就誣陷,不過一死罷了!”
聶嗣眼眸微垂,問道:“崇侯翊,若是能重新選擇,你還會殺了鄉三老和那個惡少年嗎?”
“我只恨自己下手太快,讓那些惡賊死得太痛快。”崇侯翊咬牙切齒道:“若是能再來一次,我要將他們下油鍋!”
“噗嗤!”聶嗣哈哈一笑。
“你笑什么?”崇侯翊真的看不懂這個人。
聶嗣擺擺手,笑道:“沒什么,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欒冗一臉懵的看著自家少君,他也不明白少君到底在笑什么。
“少廢話,要殺就殺!”崇侯翊不耐道。他被聶嗣的態度弄得很迷惑,根本搞不懂聶嗣到底什么意思。
“我有說要殺你嗎?”聶嗣反問。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崇侯翊感覺自己要瘋了,這個男人腦子不好吧,殺又不殺,放又不放。
他在戲耍自己!
聶呵呵一笑,自顧自道:“眼下整個河東已經戒嚴,待河東官吏將你的事情傳出去以后,你會被整個天下通緝。”
崇侯翊不想說話,沒有理會聶嗣。
見此,聶嗣也沒在意,接著道:“所以,你必須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死掉才行,否則你這輩子都沒辦法好好活著。”
到這里,崇侯翊抬起頭,顯得十分不解。
“你...想救我?”
“對。”
“為什么?”
他不明白,他和眼前的年輕男子素昧平生,毫無交情,他為什么要救自己?
聶嗣嘴角一勾,看著崇侯翊一雙豹眼,臉上露出森然之色,一字一頓道:“因為,我也想把那種惡少年活活燒死。”
不知道為什么,崇侯翊有點畏懼那個年輕男人的眼神。那不是殺意,那是一種冷漠。
一種,蔑視生命的冷漠。
他一直認為年輕男人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家伙,沒想到,真正的他竟如此犀利。
那種氣勢,絕非普通君子所能擁有。
他,一定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