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表兄弟三人一邊飲酒,一邊賞雨,說著崇侯翊的事情。
祁粲點頭道:“不錯,雖然尸體燒焦,面目全非,但是衣裳還在,應當是他。”
“可是,我總覺得事情還有些不對勁。”祁咎眼里難掩疑惑,有些地方沒辦法解釋,他想不通。
聶嗣不動聲色道:“眼下崇侯翊已死,元舅他們打算如何向朝廷交代?”
說起這個,祁咎也只能暫時將思緒收回,苦惱道:“沒了崇侯翊,現在只能拿別的死囚頂罪。就是擔心證據不夠充足,不能讓朝廷相信。”
聶嗣一笑,安慰道:“我想這一點完全不用擔心。”
“為何?”
“既然已經準備用死囚頂罪,那想必河東官吏一定會安排好這些。這種文案事宜,他們再拿手不過,不必擔心。”
聞言,祁粲不忍道:“雖然我知道那些死囚終究難逃一死,但是用他們頂罪,總覺得過意不去。”
“那崇侯翊呢?”聶嗣問。
祁咎理所應當道:“崇侯翊不同,他和太守有恩怨,他是有可能暗殺太守的。”
聞言,聶嗣沒有說什么,只是喝下一杯溫酒。
“對了伯繼,聽姑母說,你不日就要前往雒陽。打算什么時候動身?”祁粲放下酒盞,看著聶嗣。
“怎么,舍不得我?”聶嗣笑嘻嘻的開玩笑。
“當然舍不得。”祁咎道:“咱們相處不過月余,然志趣相投,若是伯繼要走,我一時之間確實舍不得。”
我不喜歡男人!
聶嗣默默在心里補充,旋即說道:“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去雒陽。”
“只怕是不行。”祁粲搖搖頭,道:“河東這邊的事情一時難以結束,我們打算留下來幫助父親。伯繼,你也知道你元舅為人耿直,倘若我和子越不在他身邊,只怕他沖動之下做出難以挽回的事情。”
祁拒慎確實是文人脾氣,河東上下一心,打算同心同德糊弄朝廷,單單祁拒慎不愿意,稱病不去,顯然是不想同流合污。
“二位兄長,我此去雒陽,有一事相托。”
“伯繼但說無妨,我們一定全力相助。”
聶嗣笑道:“其實也沒什么,你們也知道眼下叛軍尚未消滅,依舊盤桓在荊州,一旦叛軍恢復元氣,他們很可能還會攻打雍州。我想麻煩兩位兄長,替我將母親留在河東,不要讓她回櫟陽。”
雖然聶祁氏已經答應他在河東多留一段日子,但是他可不敢保證聶祁氏會不會心血來潮,要返回櫟陽。
眼下,他對雍州的安全很擔心。
祁粲鄭重道:“伯繼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顧姑母,絕不會讓她返回險境。”
“如此,多謝了。”
聶嗣舉杯,與他對酌。
祁咎道:“姑母說,你此去雒陽,一是為了朝廷征辟一事,二則是為了成親。伯繼,你到時候成親,一定要給我們消息,我們等著喝酒。”
聞言,聶嗣苦笑著點頭,“好,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們一路照顧母親,將她也請去雒陽。”
“一定!”
崇侯翊的事情雖然是祁氏兄弟心頭的烏云,但是他們并沒有一直在聶嗣面前訴苦,轉而替聶嗣打抱不平,認為雒陽給聶嗣的封賞太低了,有些看不起人。
對此,聶嗣自然是再三表示謙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