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嗣稍作沉吟,緩緩點頭。
“可以,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屬下明白。”
廷尉大獄。
三虎坐在牢中并沒有受到任何酷刑,反而被他打得很慘的李癩子被獄卒折磨的死去活來。
他想不通為什么,或許,那個抓他的衙役說過的一句話拯救了他。衙役告訴他,有個貴人保他。
他思來想去,始終不知道那個貴人是誰。
“尉虎,你母親來看你了。”獄卒提醒一聲,緊跟著他母親出現在視野中。
這是個和尉虎穿著同樣樸素的女子,她的容貌算不上多么秀麗,身材倒是略顯豐滿。
“三虎,你怎么樣!”尉寡婦兩只手抓著牢門,一雙哭腫的眼睛看著兒子。
她生了三個兒子,長子和次子都餓死了,只剩下這一個兒子,所以尉虎乳名叫三虎。
尉虎撇過頭,不想去看母親。
他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面既有一種說不出的委屈,又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憤怒。
他知道母親為了養他付出了什么,可是他心里有芥蒂。同時,他又埋怨自己沒有能力,不能照顧好母親。
在碼頭上,他習慣被人辱罵調侃,甚至是被李癩子當作出氣筒毆打。
可是,他不能接受別人辱罵他的母親。
尉寡婦已經從同村人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知道兒子嫌棄她。
“三虎,母親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你不要怕,母親一定會救你。”
“你怎么救啊。”尉虎眼眸含淚,低聲說著。
他不敢去想母親為了他,又要去做什么。
聲音雖小,但是尉寡婦還是聽見了,她低垂著眸子,低泣道:“三虎,母親沒用。”
她能怎么辦呢?
丈夫餓死了,她一個女人怎么耕田種地?怎么撐起門楣?她唯一擁有的資本就是自己的身體,她要養孩子,她只能這么做。
尉虎抬起頭,露出那雙眼睛,看著母親。
“母親,我沒事的,真的。”
“還說沒事!”尉寡婦哭訴道:“你將李癩子打成那樣,他的那些兄弟能放過你么!”
“我不怕他們!”尉虎一拳砸在地上,“母親,我受夠了,我可以忍受別人的責罵毆打,可是我不能看著他們辱罵我母親,不能!”
“三虎......嗚嗚嗚。”尉寡婦抱著牢門哭泣。
守衛牢門的兩名獄卒對視一眼,無奈搖搖頭。這種事情他們見得多了,早已習慣。
便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
“見過聶少君。”
聶嗣揮揮手,將兩名獄卒遣散。
他看著尉虎,尉虎也看著他。
牢門隔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中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
“如果你出去了,遇上了李癩子的那群兄弟,你要怎么辦?”
“我會殺了他們!”尉虎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他絲毫不畏懼的盯著聶嗣,仿佛聶嗣就是他的仇人。
“你母親之前被人欺凌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殺了他們?”聶嗣抱著手肘。
尉寡婦看出聶嗣身份不俗,她跪在聶嗣面前,苦苦哀求:“這位貴人,求求你救救三虎,只要你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母親,不要求他!”尉虎猛的起身沖至牢門,兩只手抓著牢門,身上鐵鏈嘩嘩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