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你沒聽明白嗎!”陰休站起身,怒視夏陽悌,兩個人之間氣氛緊張,互相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
“夠了!”蔡樾怒吼一聲,大罵道:“敵未破,大軍眼看就要身陷囹圄,你們二人身為主將,居然如此不顧情況,爭吵不休。你們可有將數萬將士的生死放在心上,你們以為這是在開玩笑嗎!”
因為蔡樾突然的爆發,帳內氣氛為之肅默。營帳頂上傳來‘嘩啦啦’的響聲,雨滴仿佛利箭,籠罩在他們頭頂。
滕邱站出來,拉著夏陽悌,“將軍,還請息怒。”
吳鄲、伏仝二人也紛紛上前勸阻陰休。
郭瑕、中行美等大將,則面面相覷,一時不敢作聲。
須臾,夏陽悌重新整理心情,朝著陰休拱手道:“文烈,適才是我言語不當,向你賠罪。”
陰休哼聲,順坡下驢,敷衍道:“我也有不對,請巨先不要放在心上。”
聞言,夏陽悌怎么會不明白陰休是在敷衍他。雖然心中不忿,但是他卻硬生生忍耐。陰休的為人,他是清楚的,倨傲無比。若是他不低頭,那么大軍必定會因為他們二人的爭吵,最后分崩離析,為叛軍所趁。
此時此刻,他內心真的有些后悔。當時他應該找聶嗣合作,而不是找陰休。
見兩位主將暫熄紛爭,滕邱分析道:“現在情況很顯然,于我軍不利,攻陷新野已經不現實。我們現在必須想辦法撤回南陽,與聶嗣將軍合兵。我的建議是,徐徐撤退,穩住士卒軍心,不給叛軍反攻的機會。同時,派出十位信卒,日夜兼程,將此間消息告訴聶嗣將軍,請他前來接應。”
“建議很好,只是有些事情,我們未必能如愿。”夏陽悌道:“此前偷襲新野之事,我們沒有和聶嗣說過,現在請他接應,只怕他心有芥蒂。”
吳鄲略微思忖,言道:“此事我們雖有不當之處,但是相信聶嗣將軍不會不顧及大局。若是我們在此地潰敗,那么僅剩下他的兩萬兵馬,遲早也會被叛軍擊敗。”
夏陽悌暗自冷笑,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婢。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敢以所謂的‘大局’來威脅聶嗣,簡直愚蠢至極!
“吳先生,我得提醒你,去歲,聶嗣在上洛郡擊潰義陽王十萬大軍,水淹商縣,從未有過猶豫。”
話音落下,吳鄲臉色一頓。他明白夏陽悌的潛意思,聶嗣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就算如此,聶嗣也不敢坐視我等身陷于此!”陰休冷冷道:“倘若我們戰敗,僅憑他的兩萬兵馬,根本無法抵抗叛軍,他一樣會敗!”
聞言,夏陽悌闔目不語。他累了,不想再說話。
吳鄲連忙道:“將軍,此時不是置氣的時候,我們得和聶嗣將軍好好談一談,不要因小失大。”
陰休輕哼,算是勉強接受吳鄲的說法。其實他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只是讓他向聶嗣低頭求援,他做不到。
性命攸關,夏陽悌盡管心中怒火旺盛,但是他也不得不再次睜開眼,開口道:“信我來寫。”
陰休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本來就是夏陽悌挑起的事情,自然由他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