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縣。
堵陽拿下的消息傳到公叔服耳中,他只覺得渾身舒坦,像是三伏天喝了冰水,通體冰涼透爽。再沒有什么消息,能比這個更讓他痛快舒爽。打到現在,雙方互有勝負。可是酆朝拖得起,他義陽國卻拖不起。
“軍師妙計,酆軍已經成甕中魚鱉!”他看向宋聞,笑著稱贊。
宋聞并沒有因為公子服的稱贊而洋洋得意,反而提醒道:“公子,根據這些日子哨騎的消息來看,聶嗣等人麾下,還有五萬余兵馬,雖已斷糧,但是卻不可小覷。目前宛縣還有三萬兵馬,為萬無一失計,還請公子立即發信,讓大王向宛縣增兵,包圍這股酆軍,等待時變,一舉將其殲滅!”
他現在對宋聞言聽計從,對宋聞的話自然沒有任何反對,說道:“軍師提醒的是,我這就寫信給父王。”
義陽王得到公叔服書信的同時,也接到來自堵陽的好消息,這讓他樂的沒邊了。一想到能將該死的聶嗣殲滅,他就恨不得翩翩起舞,大肆慶祝。若不是這個人,義陽國現在怎會如此被動。甚至,他總是想,若是沒有在上洛郡兵敗,說不定這個時候他已經拿下雍州,聯合白狄,裂土立朝了!
旋即,他讓華裕邯率軍三萬,直接北上幫助公叔服。目前新野僅剩下萬余兵馬,不過這足夠了,因為不會再有酆軍能打到新野!
華裕邯得到命令,當即率軍走淯陽北上,三日后進駐南就聚。此時,酆軍主力已經被宛縣叛軍困在永饒冶多日。
酆軍大營。
“將軍,堵陽失守,我軍糧道已被叛軍阻斷。”哨騎渾身濕透,雙目密布血絲,他跑死兩匹馬,才在一天之內,將消息送到這里。
聞言,帳內眾人頓時沉默。雖然他們之前廟算的時候,猜到叛軍的下一步動向,但是當這個消息被證實的時候,所有人還是忍不住渾身一冷。
現在,他們真正是前有狼后有虎。
聶嗣不慌不忙道:“你送信辛苦,下去好好休息吧。”說著,他給欒冗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親自將哨騎帶下去。
夏陽悌問道:“伯繼是打算暫時封閉這個消息嗎?”
“不錯,我們還要再拖幾日。”聶嗣氣定神閑,轉而看向藺珀,問道:“我們的糧草還能食用幾日?”
藺珀欠身道:“按照將軍的吩咐,減少士卒口糧,維持最低供應,還能撐十七日。”
算的非常精準,聶嗣頷首說道:“看來,我們決戰的日子不遠了。”
除卻陰休和夏陽悌,其他人都是一臉擔憂,因為他們到現在也不知道聶嗣的后手是什么。
陰休道:“目前,華裕邯率軍三萬,屯兵于南就聚,公叔服率軍三萬,圍困永饒冶。伯繼,你覺得他們什么時候會動手?”
“我們糧盡營嘯的時候,就是他們動手之時。”聶嗣回答。
吳鄲問道:“聶將軍,接下來我們什么都不做嗎?”
“不,我們要迷惑他們。”聶嗣微微一笑。
翌日,崇侯翊率軍三千,向東而去,這個消息很快被叛軍哨騎發現,并且告知公叔服。他當即命黎乙弓率軍前去阻攔,意圖將崇侯翊逼回永饒冶。
崇侯翊和黎乙弓一番‘激戰’不敵,無奈退回永饒冶。
隨后的十幾日,酆軍數次嘗試突圍,但是都被華裕邯和公子服阻攔,只能被迫困守永饒冶。
與此同時,酆軍糧道被斷的消息,終于慢慢在營內擴散。其實酆軍將士早就發現不對,因為他們的糧食一減再減,從前還能吃飽,但是后來就變成了勉強吃飽,最后變成有一頓沒一頓。
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什么時候開始,士卒們謠傳糧草已斷,叛軍將他們圍困在永饒冶無法突圍,他們即將戰死在此地。恐慌的情緒漸漸開始發酵,夾雜著不滿,最終演變成軍中的中低級軍官逼營。
在此時,聶嗣接見了這些人中的幾名代表。
“將軍,敢問軍中謠言是否屬實?”一名校尉抱拳詢問。其實這名校尉很忐忑,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和主將面對面。可是糧食的問題又逼迫他不得不過來。
“你說什么謠言?”聶嗣微睜雙目,淡漠的看著他。
校尉硬著頭皮道:“傳聞軍中已經斷糧,我們的糧道也被叛軍截了。”
聞言,聶嗣呵呵一笑,言道:“糧道被截是事實,不過你們別忘了,有大將軍坐鎮卷城,很快就能恢復糧道。”
聞言,一眾中低級軍官雙目一亮。對啊!大將軍還在卷城,糧道怎么會輕易丟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