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聶嗣等了很久,他期待了很久,同時也謀劃了很久。正如那條‘進度條’一樣,在酆軍最后快要因為糧食潰營的時候,聶嗣拿出了所有的糧食,讓三軍士卒吃好喝好,同時也砸爛了所有的火灶器物,燒毀帳篷,誘敵深入,同時他也斷絕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今夜,將是一群沒有后路,拼命死戰的酆軍士卒!
聶嗣,同樣也沒有退路。他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種暴風雨前緊張等待的刺激。他的骨子里,就是冒險。
巨大的火幕阻隔營帳內外,一雙雙潛藏在暗處的眼睛等待著獵物出現。他們手中的長矛已然鋒利,戰刀早已磨的雪亮。這一切,都在給公叔服的義陽軍準備的。
轟隆隆!
隨著大地震顫的越來越頻繁,一道道黑漆漆的影子在火幕上出現,緊跟著喧鬧聲接二連三的響起,而后一道道人影越過火幕,沖進營帳內圍。
然而這一刻,這些人卻傻了。
因為這里和外面的混亂完全相反,沒有亂跑的酆軍士卒,沒有四處倒塌的廢墟,甚至那一堆堆排列整齊,燃燒的營帳,仿佛在告訴他們,你們上當了!
當公叔服看見這一切的時候,整個人渾身冰寒,仿佛三伏天被涼水從天靈蓋澆到腳底板。不是舒爽,而是來自內心的驚駭。他并非不知兵,營帳內圍如此布置,很顯然是事先有所準備。這哪里還有半點潰營的摸樣?
“撤......退!”
一聲慘厲嚎叫,公叔服大吼:“快撤!”
他的話音未落,一支箭矢‘咻’的一聲自其頭頂掠過,射下他的金盔,公叔服的長發頓時飄散空中。
“殺!”
潛藏在暗中的酆軍動了,他們宛如一頭掉進獵人陷阱之中的困獸之狀,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決絕的死意和發自內心的瘋狂。他們營帳已被燒毀,釜器已破,他們沒有后路!
他們唯一的生路,就是殺!
置之死地而后生!
向死而生!
殺光所有的義陽軍!
求生的本能,讓上萬酆軍發自內心的癲狂,化身人形野獸,不要命的撲向義陽軍!
義陽軍士卒瞬間為之呆楞,這和主將說的不一樣啊,不是說酆軍潰營,士卒毫無戰力么,這些如狼似虎的酆軍士卒是什么?
他們注定得不到答案,因為酆軍已經撲殺至近前,短兵相接,生死相搏。在絕境之中,酆軍突破極限,戰力徒升。而他們對手,義陽軍則在驚駭之中不知所措,面對酆軍的瘋狂進攻,如同江潮遇上海潮一半,瞬間被其吞沒。
“殺!”欒冗一騎殺出,直奔公叔服而去。這些日子,他可憋壞了,現在終于能放開手腳撕殺,讓他得以釋放渾身用不完的力氣。
公叔服看著火幕之下,打成人海的戰場,整個人‘入定’一般,只覺得自己再做夢。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不是自己屠殺?
為什么酆軍早有準備?
“公子快走!”副將的大吼聲打斷公叔服的思路,他抬頭看去,只見一員酆軍猛將,手持雙戟,如同泥石流一般,在亂軍中肆意殺伐,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朝著自己沖來。
灼熱的火幕,讓公叔服渾身濕透,漫天的小雨不足以為他降溫。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