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長門亭侯爵位,酆朝的侯爵依次是亭侯、鄉侯、縣侯、郡侯、以及郡侯之上,擁有食邑的侯爵五等。雖然聶嗣的長門亭侯是最低等的侯爵,可問題是酆朝的爵位是世襲的!
最后便是領櫟陽令之職,這是個虛職,相當于享受櫟陽縣令的待遇。
三重厚賞,讓聶抗眉頭糾結的能變成麻花。他不得不佩服鄧亥的處心積慮,大司馬放個屁他都能說是香的。長門亭是櫟陽的亭邑,將聶嗣封為長門亭侯很合適。
“大司徒,這未免不太合適吧。”
“廷尉此言何意?”鄧亥不解道:“聶嗣立下的功績,當得此厚賞。此前他在上洛郡擊潰義陽王,吾等未能厚賞心中著實有愧,這一次就請廷尉不要拒絕了。”
“大司徒說得對,聶公不要拒絕了。”附屬鄧亥的官吏紛紛開口勸說。
趙無傷也道:“廷尉不要多想,這是聶嗣應得的。”
是你強加的才對吧,聶抗很清楚,這是大司馬對聶嗣奪走兵權的回應。作為大司馬曾經的朋友,他比誰都了解大司馬對兵權的看重程度。這一次聶嗣不打招呼直接‘接過兵權’,觸及大司馬禁忌。所謂的厚賞,不過是個說辭,奪走聶嗣兵權才是主要目的。
征西將軍屬于高階軍職,無大事不動,一般都是放在雒陽養老用的。所謂明升暗降,大抵如此。更讓他惡心的是,趙無傷給聶嗣封了個侯爵。要知道,他這個父親都沒有爵位,趙無傷卻給聶嗣封賞侯爵之位,這不是惡心人是什么。
現在,聶抗孤立無援,只能被迫接受這份‘好意’。他有些后悔自己‘病’的太早,應該再等等的。
聶嗣的封賞順利通過,隨后便是夏陽悌和陰休二人,作為‘奪權三人組’之二,這倆人也沒逃得了趙無傷制裁。
“夏陽悌、陰休,破城有功,擢升夏陽悌征東將軍,陰休為征北將軍。”
這一次大司馬小氣的多,只給夏陽悌和陰休升了軍職,沒有其他封賞。當然,明眼人都知道,這也是大司馬在奪走他們兵權的把戲。
旋即,大司馬接著道:“龐痤剿賊不利,官降一級,領大軍駐守義陽國,安撫荊州諸郡縣,將功折罪。其余有功將士,酌情封賞。”
“善!”群臣皆應。
鄧亥很樂意看見趙無傷和聶抗沖突,雖然他們現在關系親密,共同對付來自異姓王的威脅。但是,自義陽王兵敗之后,鄧亥忽然意識到異姓王也不過如此,居然打不過一個黃口小兒。這樣一來,他就有必要設計分化聶抗和趙無傷,以備他日。
不過經此一事,他也看見趙無傷對兵權的重視。親密如聶抗,一旦碰了他的兵權,就讓他立即炸毛,以后可得引以為戒,小心行事。
聶抗則是沉默不語,似乎完全接受這種安排。
雒陽城西,盎府。
作為新晉九卿,盎廓實際上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因為朝廷現在已被鄧亥和大司馬掌控,他何須庸人自擾去參贊國政。深陷朝局紛爭不是他所要的,高官厚爵亦非他所求。是故,他這個九卿做得非常輕松,像是個透明人一樣。沒人在乎,沒人注意,自然也就不會有飛來橫禍。
庭院深處,盎廓正在與師兄對飲。
“師兄,這個時候你還敢回雒陽,膽子也確實夠大的,你就不怕被朝廷歸為帝黨,打入死牢嗎?”
在盎廓的對面,跪坐著一個中等身材的人,他容貌清瘦,下頜三縷長須,雖然年近六十,但外表看起來很年輕,頗有仙風道骨之感。
此人名叫魯仁師,乃是前太常右丞。在帝黨沒落之前,魯仁師就已經辭官遠游,所以沒有遭受波及。
“帝黨已亡,不足為大司徒所慮,他不會在乎我這個岌岌無名的小魚兒。”
盎廓提醒道:“可是師兄,你的歌謠卻成真了。”
魯仁師哼笑,滿不在乎道:“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來三王蠢蠢欲動,那歌謠也不過是我根據情勢分析所得罷了。現如今三星已滅一星,余下二星不日必將暴動。屆時天昏地暗,日月隱匿,山河恐有傾覆之危。”說到最后,他語氣中不免帶有一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