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巨鹿國、廮陶。
作為時刻關注義陽國戰事的一方,在義陽國被剿滅后不久,巨鹿王便收到前方消息。酆軍六月出征,十月大捷,近四個月時間,朝廷剿滅義陽國。這則消息給巨鹿王帶去極大的震撼,雖然他之前想過義陽國可能會敗,但是沒想過義陽國會敗得這么快,這么徹底。
“諸位,都看過戰報細則,有什么想說的嗎?”巨鹿王看向自己的一眾大臣,希望他們能給自己分析酆軍勝在何處,義陽軍又敗在何處。以及,他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如今義陽國已亡,朝廷壓力大大緩解,而巨鹿國很可能會成為朝廷接下來的重點防備對象,必須早做準備。
巨鹿國國相,東郭醪率先開口分析道:“大王,臣已將朝廷和義陽國戰事細則看透。察義陽國之敗,要在一人。”
“誰?”巨鹿國太子高陽釗急忙追問。高陽釗二十余歲,與其父高陽曛酷似,身材高大,面容剛毅。
“聶嗣。”東郭醪吐出這個名字。
高陽釗了然,說道:“廷尉聶抗之子,云麾將軍聶嗣。”
東郭醪點頭,嘆道:“雖然老夫不愿意承認,但是義陽王之敗要在聶嗣。縱觀整場戰爭,義陽王并無大錯,只能說聶嗣技高一籌。此人如今只有十八歲,如此兵略,簡直聞所未聞。如此看來,此前上洛郡一戰,聶嗣并不是因為運氣得勝,而是實力。大王,此人不得不防啊。”
話音落下,卻有一名身高九尺,頭戴高冠的男子起身。此人長得極為高壯,面相堅毅無比,尤其是其雙目,隱隱散發著寒光,使其不怒自威。
“國相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聶嗣固然有些韜略,卻也不必將其視為洪水猛獸不可戰勝。倘若有朝一日,此人身臨戰場,某必定將其生擒獻與大王。”
巨鹿王哈哈大笑,贊賞道:“東陵將軍蓋世無雙,寡人相信東陵將軍!”
這不是巨鹿王在敷衍部將,而是他真的認為部將可以做到。
此人名叫東陵亶,三十余歲,天生神力,力能舉鼎。打遍整個北地無敵手,一桿破陣三棱槍橫貫八方,萬軍之中無人可敵。他是巨鹿王麾下第一猛將。甚至,許多人認為東陵亶應該是天下第一猛將。所以巨鹿王才會說他蓋世無雙,舉世無敵。
東郭醪微微一笑,言道:“叁孝誤會老夫的意思了,聶嗣此人厲害之處,在智不在勇。若是陣斬敵將,十個聶嗣也比不上一個東陵將軍,可若是陰謀詭計,叁孝可得當心吶。”
這一頓馬屁給東陵亶拍的很舒服,他也就沒有繼續放狠話。
巨鹿王點頭道:“國相所言有理,這個聶嗣還真是個妖孽,區區一個黃口小兒,竟然攻滅一國,這份年紀,可太年輕了。”
“國之將亡,必出妖孽。”倪桷站起身,拱手道:“大王,依屬下看來,這個聶嗣確有兵略,但是也不必將其視為大敵。若論兵略,王將軍與高將軍,絕不在其之下。”
身在一旁的王奉節和高鄂謙遜的笑笑。
東郭醪提醒道:“倪大人,我們可不能小覷聶嗣,以免重蹈義陽國之覆轍。”
倪桷拱手道:“國相說的,下官自然謹記在心。不過下官也不是說不重視這個聶嗣,只是沒必要將其當作不可力敵之對手,平常心看待便可。”
“如此也可。”東郭醪無異議。他的本意也是想讓眾將重視這個聶嗣,不要小覷他。
巨鹿王壓壓手,待殿內安靜下來,緩緩說道:“諸位,現在探明義陽國之敗毫無意義。如今朝廷已經剿滅義陽國,南方再無壓力。剩下我們和沛國,朝廷更能從容布局,我們的局勢不妙啊。”
東郭醪撫須沉吟道:“大王所慮,臣也考慮過。沛國那邊雖有聯系,但是沛王狡詐,非要大王先起事,他好隨其后坐收漁翁之利,實在是毫無誠意。”
目前的局勢,沛王和巨鹿王誰也不愿意挑頭造反。因為誰先站出來造反,朝廷必定會對誰動兵。
“這個高辛積奴,還是一如既往的短視。寡人若能起兵,還會與他合作?”巨鹿王冷哼。若不是忌憚幽州的北疆軍團,他早就起兵拿下冀州。
而沛國則無所掣肘,其側畔沒有軍隊對其虎視眈眈,乃是最好的造反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