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洗夫人搖搖頭,起身,搖曳著身姿走到她面前,輕輕拍拍她的細肩,“已經不用你做什么,月姜,兮月樓已經消失,你的姊妹都已經四散,你也該為你自己考慮。”
“夫人?”
施洗夫人笑笑,說道:“這是我為大王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現在已經快要結束,我也該為你安排好后路。鄧述等人注定要死,但你卻不必為他陪葬。”
聞言,月姜美眸溢淚。
若是可以,誰又愿意輕賤自己,委身風塵之地,甘愿做那禍國殃民的‘妖孽’?
聶府。
昔日人來人往的廷尉府邸,現如今已是門可羅雀。
聶抗滿臉病怏怏的神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聶抗活不過今天。他安靜的跪坐廊下,看著平靜的湖水,心里面卻是在盤算著以后的事情。
有一說一,作為純路人,他比別人看得清楚。趙無傷對鄧亥柳齊二人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等王頤率領長城軍團抵達雒陽,一場爭斗在所難免。
甚至,可能會爆發兵變。
想想他也覺得好笑,現如今朝廷危機四伏,整個東方諸州都失去控制,北方的冀州、幽州、平州早已沒有消息。豫州、荊州已經完全失去抵抗力,淪為反賊后院。雍州、涼州、益州、梁州、秦州等地的太守也不聽朝廷號令,唯有司州、兗州勉強控制在手中。
這個時候,還要爭么?
轉念一想,他又能理解趙無傷和鄧亥。一山不容二虎,出問題是遲早的事情。
只是,唇亡齒寒吶!
“還真是庸人自擾。”他自嘲的笑笑。已經被朝廷無視的他,居然還在為這個腐朽的朝廷擔憂。
“夫君。”小小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羅姬帶著女兒妤兒走到他背后。
聶抗轉過身,看著俏麗的女人。
“父親。”妤兒擔憂的看著他。
“我沒事。”聶抗笑笑,將女兒招過來,輕輕拍拍她腦袋,“你去玩吧,我和你母親說說話。”
妤兒乖乖點頭,輕手輕腳離去。
聶抗將目光落在羅姬身上,輕聲問:“那邊還在聯系你嗎?”
羅姬搖搖頭,“自兮月樓被連根拔起以后,妾便和那邊失去聯系再無往來。”
“我信你。”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叫羅姬淚如泉涌。
“多謝夫君。”她一拜到地。
聶抗伸手攙起她,言道:“雒陽即將大變,我欲歸鄉,府中還有不少金帛,我贈與你,可帶著妤兒遠走高飛,莫要再入歧途。”
羅姬哭訴道:“妾蒙夫君搭救,萬死難報君恩,只愿余生,竭盡全力侍奉君前,報答恩情。”
聶抗輕嘆,“何必如此,你與妤兒不過苦命人。”
“若無夫君相救,妾早已身死,此生唯此殘軀,還請夫君莫要相棄。”
聞言,聶抗道:“既然如此,你可隨我一同返回華陽。”
“多謝夫君!”羅姬再拜,旋即,她想起什么,言道:“前段時間,妾得到消息,施洗夫人已經悄悄返回雒陽,她和鄧府的月姜一直都有聯系,怕是在準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