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聶嗣之所以糾結,就是因為沒人能說出這番話。公羊瑜說的大戰略方向,其實他也知道,但他就是糾結先打河東還是先取漢中。
現在,他腦海一片清明。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沒錯,等先拿下秦州,再派兵馬堵住蕭關,防備涼州。到時候,不論是先打河東還是取漢中,都有個人能為他出謀劃策。
“有伯異這番話,我思路清晰多了。”聶嗣笑著長舒口氣。
公羊瑜低調道:“其實,大王高瞻遠矚,早已洞悉臣的想法。大王所欠缺的,無非是進攻順序而已。”
如他自己分析的那樣,燧王坐擁雍州,進可取四方之地,退亦可守雍州,天下無人不羨慕。
換句話說,現在只有聶嗣打別人的份,沒有別人窺伺他的份。
在東方,蒲坂關和潼關,足以當下東方的所有威脅。在南方亦有秦嶺山脈為燧國阻擋南方威脅,而北方的白狄分裂,遠西的涼州還不知道什么情況。
在這種局勢下,燧國攻取秦州,占盡時機。更何況,秦州現在各自為戰,不打才是傻子。
放下茶盞,公羊瑜將其推到荀胤手邊。
“倒茶。”
荀胤眉頭一挑,拎起銅壺給公羊瑜倒滿。
是的,擔心不夠公羊瑜喝的,荀胤特地給他倒的盈滿。滾燙的沸水齊平沿口,看的公羊瑜嘴角抽搐。
報復,這廝肯定是在報復。
不理會公羊瑜的瞪眼,荀胤言道:“大王若欲攻取秦州,準備動兵幾何?”
“畢竟一州之地,沒有萬人怕是拿不下。”聶嗣揉著眉心,苦惱道:“看樣子,我們得等等新軍。”
“如此,臣會盡快安排好軍屯和民屯,保證不耽擱大王。”荀胤言道。
聶嗣點點頭,旋即看向公羊瑜,“伯異,驃騎大將軍府尚缺一名軍祭酒。暫時委屈你擔任。”
公羊瑜灑脫一笑,“只要大王酒水管夠,當馬夫亦無妨。”
“那你就去當馬夫吧。”荀胤補刀。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公羊瑜頓時反嗆。
見狀,聶嗣哈哈一笑,似是回到當年丹水的日子。
“伯異,夫子眼下就在櫟陽,你得空可要去看看他?”
聞言,公羊瑜收起嬉笑,點點頭,“應該去見見夫子。”談起夫子,公羊瑜也有些唏噓,粗略算來,他已經很久沒見夫子。
聶嗣忽然想起什么,問道:“伯異,這幾年你都在什么地方游歷山水?”
說起這個,公羊瑜微微提起興趣,說道:“一開始在青州和兗州一帶游歷,在各地的書院都有看過,也和一些顯學大家聊過。后來在徐州待過一段時間,說起徐州,我還認識一個大孝子,背著母親到處求人治病.........王崇贊和呂信造反的時候,我正好在豫州,所以在呂信那邊待過一段時間,還給他們出過主意,打敗那個龐痤。”
說到這里,公羊瑜失落道:“我原以為朝廷會派遣大王前去剿滅呂信,沒想到大王沒來,還真是無趣。”
這種造反的事情,也只有公羊瑜敢大大咧咧的說出來,聽的荀胤直皺眉頭。雖然他們燧國和酆朝離心離德,但大王到底是還是朝廷封的大王,這公羊瑜也太放蕩了些,竟毫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