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冷喝,濮崟雙目茫然。他怎么知道理論和實際的差別會這么大。
他看書上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于是他就派出大量哨騎去打探滎軍的消息。
結果消息倒是打探到了,但自己的主力位置也暴露了,然后當天晚上就被龐痤給襲營了。
他想設計埋伏滎軍,所以在正面戰場采取詐敗,想要引誘滎軍深入追殺,然后他在兩翼突然發動襲擊,將滎軍給打個措手不及。
想法是好的,但誰能想得到,那群滎軍根本就不追,只是在后面埋頭撿尸。
其實,濮崟不知道的是,當時龐痤也被撿尸的滎軍給氣的半死。
“臣知罪。”濮崟干脆認錯。
不認不行,當時子車烥沒打過龐痤,他就在后面說‘區區賊寇之軍,彈指滅之’,其大有‘我上我真行’的氣勢。
然后天子真的相信他,讓他上。
結果嘛,他上還真不行。
理論和操作,那是兩碼事。
大司農李秣拱手勸解:“陛下,大司徒初次掌軍,難免有些不適應,還請陛下從輕處罰。”
“朕還沒說你呢!”
李秣一傻。
姒泓罵道:“你是怎么籌備糧秣的,居然讓士卒餓著肚子去和敵軍打仗,你讓士卒如何得勝!”
李秣心里苦,只委屈道:“陛下,錢糧都用來修建宮殿了。”
“你這是在埋怨朕?”姒泓瞪著眼睛,“朕若不修建宮殿,如何能彰顯天子威儀?難道你要讓朕在廢墟上處理政務嗎!”
“臣知罪。”李秣唯唯諾諾的低頭。
姒泓冷哼:“你們早該知罪!”
罵完,發泄完,已經過去半個時辰。
姒泓言道:“反賊逆天而行,必遭天譴,朕欲再伐反賊龐痤!”
“不可呀陛下!”濮崟苦口婆心的勸道:“現如今我軍新敗,糧秣全無,如何還能再討龐痤,還請陛下三思!”
“三思?朕已經五思了!”姒泓道:“對外屢戰屢敗,以至于國威淪喪,士氣蹉跎,是可忍熟不可忍!”
“必須打!”
李秣張張嘴,問道:“陛下,國無糧秣,如何征兵?”
“那是你該考慮的事情,難道這種小事情也要朕來解決嗎!”姒泓咆哮。
濮崟道:“陛下,如今朝廷僅有河南郡一地稅賦征收,可不久前已經全部取走了呀。”
姒泓冷漠道:“為朕子民,朕讓他們保護朝廷,同樣也是在保護他們自己,區區糧秣,他們豈敢不拿出來。”
李秣瞬時無語,現在是百姓不拿糧食的問題嗎?明明就是百姓還有沒有糧食的問題。
“陛下,百姓手中已無余糧。”
“荒唐,今歲風調雨順,他們怎么可能沒有糧食!”
“那也要等到九月,才能豐收。”濮崟道。
“九月?”姒泓蹙眉,“為何要這么長時間才能收成?此前趙無傷三番兩次征收稅賦,也沒見等到九月啊。”
這能一樣么!李秣心中哀嘆,拱手道:“陛下,趙無傷之所以敢大肆征收,那是因為當時百姓尚有余糧。”
“那百姓現在為什么沒有?”姒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