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東陵亶這樣的猛將。跟隨巨鹿王多年,茍瑁自然是將其麾下的一干文臣武將看得明白,王奉節和高鄂二人,乃是死忠巨鹿王之人。東郭醪,倪桷更是不用多說。
唯有東陵亶不同。此人身負勇武之力,恃才傲物,不可一世,這樣的人最惜命。
“大將軍,眼下皇甫明和陰休兵困廮陶,唯有投誠,方可免于性命之危。”
“嘿,你好大的膽子。”東陵亶冷笑,“你就不怕本將軍將你抓去交給大王,治你一個動搖軍心之罪嗎!”
“不怕。”茍瑁一笑,自信道:“大將軍若是這么做,自然可成全忠義之名,但等將來廮陶城破,大將軍必將死于囚籠之中。大將軍威震北地,多次擊敗陰休和皇甫明,若是不投降,將來必為陰休和皇甫明忌憚。”
拍馬屁也是講究技巧的,茍瑁將馬屁和危機結合在一起,保管叫東陵亶聽的真切。
“且,現在巨鹿三軍,人人皆知陰休和皇甫明包圍廮陶,何須在下來動搖軍心。大將軍不妨往東西市一觀,此時風聲鶴唳,人煙稀疏不密,皆知危機四伏矣。”
“哼,你們文士都會耍嘴皮子,半點用處沒有。”東陵亶冷冷的諷刺。
巨鹿國在冀州面對陰休和皇甫明,既有前線作戰不利之故,亦有后方籌謀不定之因。
至于到底為什么會敗,東陵亶自然是認為是后方的人不會籌謀。
而在東郭醪和倪桷等人看來,則是前線作戰不利。
到底誰的鍋,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反正,巨鹿國都快要戰敗,探明是誰的過錯,又不能拯救巨鹿國。
茍瑁也不將東陵亶的‘心直口快’放在心上,而是說道:“大將軍,現在說這些可沒什么用處。”
聞言,東陵亶背過身,沉默好一會兒,方才道:“既然你和我說這些,那想必你已經有所選擇吧?”
“不瞞大將軍,在下確實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說來聽聽。”
到此,茍瑁基本上確定東陵亶也是投降黨。
“大將軍覺得陰休如何?”他問。
“你要投降陰休?”東陵亶轉身看著他,不解道:“皇甫明的北疆軍團可遠遠強于陰休。”
雖然,東陵亶并沒有表露出投降的意思,但二人已經產生些許默契。
茍瑁嘿嘿一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大將軍之勇武,天下少有人及,難道大將軍想要屈居人下嗎?”
“什么意思?”東陵亶不解道:“這和陰休有什么關系?”
“關系很大。”茍瑁道:“大將軍若降陰休,以大將軍在北地的威名,必得陰休重用,屆時坐鎮一方,大有可為。大將軍,巨鹿國一旦覆滅,冀州便是二雄爭霸。皇甫明若滅陰休,大將軍便能乘機取陰休基業而自立。而陰休若欲滅皇甫明,無大將軍幫助,豈能成功。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大將軍必將重獲高位,屆時......”
有些話不用說完,更能讓人怦然心動。
茍瑁想要投降,自然需要一個好籌碼。他自己沒什么名氣,那東陵亶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以東陵亶在北地的悍勇名聲,他一旦投降,無論是陰休還是皇甫明,必將掃榻相迎。
而他,也能繼續活命。
至于自立什么的,自然是引誘東陵亶的野心。
聽完茍瑁的話,東陵亶內心深處仿佛被打開一扇新的門。之前一直苦思的事情,終于完美解開。
投降陰休,確實是最好的去處。
只要他能出鎮一方,便能自立,甚至于稱王!
他想的更為直接,不管陰休和皇甫明之間誰勝誰敗,他都要找一塊地盤自立。
助別人成就霸業,還不如自己成就霸業!
想到這里,東陵亶嘴角翹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