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常昆不能說是個君子,但也不是小人。這話在他身上不大作數——得看情況——如果現在釋迦摩尼就在他面前,他自然不介意直接動手干仗。
以前能按捺,一個的確是自己修為不足。這報仇的事,能報的下來,那才是終極目的。明知道報不下來,還要去,那是蠢。自然要按捺著。
二個無疑也是因為神職在身,不可肆意妄為。遵從自己的原則。
照道理來講,依著常昆的性子,既已是大羅金仙,而且禁錮這些年還走到了深處,一出來就該要打上門去。
但怎么著婆娘們等他三百年,不得拿時間陪陪?
回道人的事,不得給他辦了?
最重要的原因,那佛門就在那兒,又不躲又不藏,不就是拿來給他常昆打殺么————常昆躺在椅子上,眼睛微瞇著,神色莫名。
“不急,不急...”
他暗暗念叨。
已是出來好幾天了。
婆娘們別看人多,可都給他折騰的不輕。他是大羅金仙,已不為法則跌落所限。可婆娘們雖然一個個,除了隱娘都是太乙真仙,但這里法則跌落限制下來,只凡人巔峰,哪里受的住?
憋的也是狠了點,下手就重了點。
這泰山深處的幽谷,著實是個安靜的去處。婆娘們這里三百年,不曾有外人來過。早被經營的花香鳥語、風光綺麗。
怎么著也是仙,雖受法則跌落所限,但仙的格兒沒變,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嘛,何況大丫頭、小七乃至于宓妃、三娘都不是等閑出身,天意自有垂青。
這谷里,便也有了一股子淡淡的仙氣兒。
正是晌午,陽光灑下來,透過大桑樹濃密葉間的縫隙,落在地上,形成奇形怪狀的斑駁。
常昆躺在椅子上,拿著一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夏日。
偶爾一陣山風從谷口吹進來,風落落的,吹的谷中的樹葉颯颯的響。
幾只鳥兒在院墻上一蹦一跳,偶爾啄一下,嘰嘰喳喳叫幾聲,又飛到大桑樹上,盯著常昆看。
樹上還有一只松鼠,不知哪里來,大抵多半是小七的寵物。見領地遭到侵犯,立時喳喳叫,上下翻騰,驅趕鳥兒。
這樣的日子,真真是閑適舒爽的緊。
三娘打著哈欠從屋里走出來:“都快中午啦!”
常昆支起上半身,拿扇子給她扇了兩下:“早上煮了粥,我拿盆子裝了,在井里鎮著。”
三娘摸了摸小腹:“真有點餓了。”
便風風火火,去把井里鎮著的盆子提上來,正好小七也打著哈欠出來。兩個西里呼嚕喝了幾碗。
不一會兒,幾個婆娘都起來了。
喝了粥,墊了肚子,橫七豎八圍躺在大桑樹下。
大丫頭道:“回道人要夫君做甚事?”
常昆道:“上回我問他,有什么手段可以消弭大羅金仙斗法的余波,免得諸世遭波及。他告知于我,我于是應了他一件事。”
在懷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來一張疊著的帛,捏捏里面那顆珠子。
笑道:“卻是人道之事。”
大丫頭聞言若有所思:“人到盛世要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