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既已不存,那么應龍就是獨一無二的龍神。什么冰夷、燭龍,比不上祂一根指頭。雖然只差了一個境界,但先天道祖和先天道君,其間的差距,猶如大羅金仙與大羅之下的差距那么大,甚至更玄妙。
“坐下來。”
便就地盤坐。
應龍道:“想是你已見過你的祖父了。”
羲點頭:“見過了。”
“那便是知曉有巢氏如今的境況了。”應龍道:“你作何打算?”
羲道:“雖然我恨不得立刻介入其中,但為大局計,這里還是能拖多久是多久。”
應龍含笑點頭:“你的確是合格的人王了。”
便道:“不過無論什么手段,都已拖不了太久了。”
祂嘆了口氣,望著天:“元始、玉宸、太上三位大道君已快要鎮不住了...就在不久前,那恐怖之物動彈了一下,你或許應當有所感應。”
羲眉頭一皺:“前不久我忽然心生緊迫之感,莫非便是因此?”
應龍道:“然。”
道:“我們所作的一切,都會令祂產生相應的反應。這大地上希望越是綻放,祂越是不許。大燧之子啊,你要做好面對最困難局面的準備啊。”
羲雖然心下沉沉,但并未喪失任何斗志,聞言道:“事既已至此,再難又能難到哪里去?我這些年作了許多準備,絕不會教祂輕易得逞。”
應龍道:“如此最好不過。”
轉言:“我知你此去乃為尋機緣。你的機緣就在洛水。不過這機緣還不到取的時候。我算過,人王還能堅持一百年。在災難一萬年的關頭前,是你取機緣的時候。”
“彼時你取了機緣,有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可使你一口氣突破而今的關礙。如果積累足夠,便可直達先天道祖之境。”
“我在這里,實則便是為了提醒你。你此去洛水,可以去看看,但莫要動那東西。動了,便會有變數。”
羲沉吟道:“不敢或忘。”
...
目視羲遠去洛水,應龍并未離開這座荒山。
羲走不久,便又有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過來。
這身影,仿佛與黑暗連成一片——他本身就是這黑暗的一部分。
剛從荒山下經過,應龍叫了住了他:“柏皇氏子玄。”
玄腳步一頓,從黑暗中顯化出來。
他面容如石,殊無表情;雙目如淵,仿佛混洞。周身彌漫著一股不詳之炁,攪動著無處不在的黑暗和邪祟,令這座荒山都為之邪化。
應龍見之,跺腳。
立時,邪祟退避。
玄如遭雷擊,連連后退。
便一瞬間,就被應龍攝到面前:“我見你尾隨前面的人而來,你要作甚?”
玄即便面對應龍,也殊無表情:“天大地大,何以說的尾隨而來?”
應龍微微搖頭:“還不錯。你理智清晰。”
便道:“我知,你必是心中有感,機緣將至。由此尾隨而來。不過我有個問題要問你:玄,你走出這魔道的路數,為的是什么?”
玄道:“為人族。”
“為人族。”應龍笑道:“你的最終目標,是以魔制魔,將那幕后的恐怖、這黑暗和邪祟的源頭制住。但我看你現在,卻聽憑那源頭給你的機緣啟示。這怕不是以魔制魔罷?你是要被魔所制啊!”
玄立時一怔,石頭般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表情。
“...是了,我要以魔制魔,怎能受其影響,聽其指示?”
他反手一拳捶在胸口,幾乎把自己的身軀打爛,隨即深深一口呼吸,轉身回走:“多謝!”
應龍含笑:“你須得時刻記著,你的初衷是什么。牢記初心啊,玄,你是柏皇氏子,柏皇氏出過數任人王,你要擔負你應該擔負的責任!”
見玄堅定返回去了,應龍出口氣,望著天穹,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