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媽媽辦事快,半個時辰不到,便那小丫鬟的一家子都拎過來了。
崔九貞坐在隔壁的偏廳里,玉煙在她身后神情嚴肅,一派大丫鬟風范。
壓的跪在地上的人是連頭也抬不起來。
“奴才、奴婢給大小姐請安!”為首的中年人伏地道。
后頭跟著一婦人和兩個半大的小子,垂著頭。
崔九貞一時未語,地上的人見許久不聞聲音,有些拿不定主意,皆緊張起來。
仔細看,還有些顫栗。
瞇起眸子,崔九貞悠悠道:“頭抬起來回話。”
幾人應喏,抬頭看了眼,又忙地垂下去。
“奴才不敢污了大小姐的眼。”
崔九貞嗤笑,“你叫董大?鶯兒昨夜死了,你們誰先發現的?”
“這……”男人看了自家婆娘一眼。
婦人立即道:“回大小姐,是奴婢先發現的。”
“在哪兒發現的,怎么發現的,什么時辰發現的?”
一連三問,幾人已經驚得滿頭大汗。
董大動了動嘴,說不出話來。
那婦人低著頭,磕磕絆絆道:“回大小姐,昨兒個鶯兒沒有去正院伺候,與、與外院的人幽會被芙兒姑娘發現,便當面斥責了幾句。”
說到這里,婦人似乎松了口氣,語氣漸漸通暢起來,“奴婢當時也氣得慌,可到底心疼著,便想去瞧瞧她,哪知道卻在房里發現她自縊了。”
董大嘆了口氣,似乎覺著羞恥,扭過頭去。
崔九貞面無表情地聽著,“時辰呢?”
婦人一頓,回道:“約摸……約摸亥時左右。”
“到底什么時辰,說清楚了。”崔九貞面色一冷。
婦人忙道:“亥時中左右,亥時初到亥時中左右,奴婢進去時,我可憐的閨女已經沒了。”
她哽咽著伏地。
崔九貞皺眉,轉而看向胡媽媽,“那個小廝呢?”
“回大小姐,此事梁管家知曉,已經帶人將人拿住,因著是府里短工,便打了板子扔出去了。”
她拿出帶來的口供呈上。
崔九貞接過看了眼,隨后扔在一邊。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神色各異,要說傷心也是真有。
但,就是少了點兒味道。
“下去吧!”她端起茶水呷了口,垂眸時,目光幽幽轉過。
幾人并未發覺,行禮后,便由胡媽媽領著退了下去。
玉煙松了腰桿兒,出聲道:“小姐,這事還要再查嗎?”
在她看來,似乎已經清楚了,連小廝的口供也有。
崔九貞擱下茶碗,“太平靜了。”
“啊?”玉煙不明所以。
“太平靜了,自己的閨女死了,這兩人接受的太容易。”
“小姐覺得,這其中還有什么旁的隱情?”
隱情?
她倒是還不知道,只不過她覺得方才那幾個人情緒不對罷了。
想到這里,她有個想法,“你去問問胡媽媽,那丫鬟死后怎么處理的,若被葬了,便問問葬在何處。”
玉煙驚了,“小姐,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