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貞耐心聽著。
當年溫家有雙姝,花開并蒂,容色絕世,尚未及笄便教人踏破了門檻兒求娶。
溫家夫婦更是個疼閨女的,一直將人留到了十八歲,眼見著拖不得,這才開始議親。
而就是從這里開始,矛盾初顯。
溫蘭清與溫慧嫻雖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但溫老夫人卻偏多疼些長女。
長年累月下來,原本就讓次女心中有隔閡,而偷換庚帖的事,便打破了這份表面的平靜。
與崔恂議親的人確實是溫慧嫻,后者聽到消息,便偷偷見過了崔恂那樣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因此芳心暗許,一直期待著嫁入崔家的那天。
可,沒人想到,崔恂會與剛拒了婚事的溫蘭清遇見,并且互生情愫。
崔家老夫人也頗喜溫蘭清些,再加上這件事,便應了兒子要求,同溫老夫人商議換人,在兩家交換庚帖后,雙方開始準備婚事。
那會兒溫慧嫻尚不知已經換人,直到府里做好了嫁衣,但,卻不是為她做的。
此時才得知,原來與崔家訂下親事的溫家姑娘,不是她溫慧嫻,而是溫蘭清。
溫老夫人以為瞞的好,但沒想到溫慧嫻會知道當初議親的人是她,更不知從哪兒得知,換了庚帖的事。
至此,母女成仇,溫老夫人未免此事鬧大,便將鬧騰著欲行兇惡之事的溫慧嫻關在了別院里,打算好生安撫。
而備嫁中的溫蘭清尚不知此事,也從未想過會是這樣,每日忙碌著分散了去尋妹妹的心思。
婚期如約而至,一雙璧人喜結連理,成了人人稱道的美談。
被關在院子里許久的溫慧嫻,因著此事已經塵埃落定,這才重獲自由。
姐妹再見,溫蘭清已嫁為人婦,與她溫慧嫻的心上人夫妻恩愛,試問,她怎能甘心接受?
姐妹也由此反目。
崔九貞一想便清楚了,她看向洪嬤嬤,“所以,我娘是怎么死的?”
洪嬤嬤嘆了口氣,道:“大姑奶奶也不知從哪兒得知了這件事,成日郁郁寡歡,直到臨盆那日,心力交瘁,血崩不止,只拼勁力氣留下了您。”
“沒有旁的緣由?”崔九貞不得不陰謀論了些,可洪嬤嬤卻肯定道:“姑爺護的緊,吃穿用度,一向都是專人打理,每日驗過,不可能有疏漏。”
這樣么!崔九貞低下頭。
“大表姑娘,這點老奴也可以作證,大姑奶奶確實是死于力竭血崩。”
崔九貞點頭,暫時將這件事記下,她詢問另一件事,“那么,姨母又是怎么嫁進了崔家呢?”
這件事又涉及到另一件陰私了,洪嬤嬤臉上滿是嘆息。
“二姑奶奶從未放棄過姑爺,為此拒了所有的親事,直到大姑奶奶離世,她……她尋了個機會,與姑爺成了好事。”
洪嬤嬤撇過臉去,“老夫人剛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太爺也冷著她,不久又因病離世,溫家當時已是一團亂麻,偏偏二姑奶奶做下這等事,還有了身子。”
百日內不嫁出去,就得守孝三年,她等得,她的肚子可等不得。
溫老夫人無法,便親自出面求了崔家。
崔恂自然不肯,溫老夫人無法,只得搬出了已故的長女,那件事也是因他而起,合該他受這果。
為了崔氏的顏面以及崔家,此事也不能鬧開,因此,崔恂只得娶了溫慧嫻。
這也是為什么,他與溫慧嫻從不住在一起的緣由。
崔九貞明白了,她看著昏睡著的溫老夫人,起身對洪嬤嬤道:“好生照看外祖母。”
見她要走,洪嬤嬤不免擔憂,“大表姑娘,這都是上一輩們的恩怨,您看開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