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得到有一雙小手在她擦臉擦身子揉腿。就那么個照顧方式,屋里又沒有多余的床,指定是遭不少罪。連這兩日白玉蘭來了,白玉蘭是怎么照顧她的,她心里也明白。
個中滋味,該怎么形容呢,反正親家之間的關系,如若倒下的是白玉蘭,平心而論,她夠嗆能給裹屎裹尿。
白玉蘭卻做到位了。
而白玉蘭這時候又拿出一堆血布:“看看,這全是小麥上山挖參流的血。”
坐在床邊,白玉蘭望著羅母嘆氣道:
“你以為孩子上山不害怕嗎?不到萬不得已,她能鋌而走險走這一步?讓我老閨女下定決心豁出去,是因為你。
饑荒又不著急還。
可你這面沒清醒前,誰知道會躺到哪天,日日需要花錢。外面那大夫還嚇唬俺們,說你醒了,腦袋不能受刺激。
俺老閨女嘴上不說,心里指定是著急,一方面是你藥湯子錢,一方面是你真醒了,知曉全被偷,就你這性子不得瘋?
孩子為了讓你好好的,別受被偷的刺激,那真是掏出一顆熱乎心,捧著二百三十兩銀錢趕緊遞給你,結果你告訴她是假的,丟的不止這個數,嘖,你可真行,真有錢啊,親家母,我以前咋沒發現你家那么殷實。
成親那陣,瞅你摳摳搜搜的樣兒,平日里給稀飯兒穿的也不好。
小麥生氣,我看大多數原因是替稀飯兒生的氣,擰不過來勁兒了,哪里是我閨女倔?”
羅母嘴里發苦,喝口粥含糊道:“別說那些了,她生她的氣,我是她親婆婆,俺們娘倆不隔心。往后要是能翻身,再不瞞就得了唄,至少不瞞小麥。”
實在喝不下去,放下粥碗。
只這幾天,羅母就瘦了十多斤,抬眼看向白玉蘭繼續道:
“我昏迷那陣還尋思,不行的話,讓你們去尋稀飯兒他伯娘去借銀錢,雖然我這輩子從沒向她低過頭。還好,有了這參錢,看來又不用向她低頭了,那你將我這二百多兩拿去,不是要借給幫咱的人嗎?要是用不了那么多,也放你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就花。”
羅母沒見到幫忙的那些小伙子,她倒不是為感恩才想借錢。沒接觸過哪里有那么深的感觸。
她是小心眼犯了,有點兒“封口”的意思。
認為那些人知道咱們得罪的是梁主簿,別給咱這事兒漏了。
至于有剩也給了白玉蘭,是尋思這事兒她家稀飯兒招來的人禍。白玉蘭最初剛照顧那陣,她都有點害怕。怕白玉蘭恨不得掐死她,然后讓她家賠錢再一紙休書甩給她兒子。
結果發現沒有,那就將銀錢全給左家,反正是人家小麥挖的參,看在她這么“大方”的面子上,唉,希望左家、朱家對她兒子少點兒怨氣。然后她兒子已然惹了禍,就共渡難關吧。
而白玉蘭當然要將這銀錢再收回去了。
羅母也已平靜接受丟錢,那就先放她這里。
眼下,全家抵抗徭役,對咱家夠意思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不被征走是暫定目標。一個也不能讓那梁賊人抓走禍害嘍。
游寒村。
秀花正忙著研究玉米芯酒呢。
想著咱家沒錢再買精糧制酒,卻絕對不能讓這一攤子倒下讓人看了笑話,做酒做幾天就不做了?那多讓人笑話啊?
再說笑話事小,咱家要掙錢是真。
就只能改變策略,制出便宜價廉還要比外面賣的便宜酒口感更好的酒。打算從精酒變成價廉的酒,不行的話,改變策略,路線變成從農村包圍城市。回頭等朱興德他們回來,精酒賣的不好,就帶著便宜酒在各個屯子賣。
秀花將玉米芯用微火炕干,用磨碾碾成細面,篩出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