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道:“沒有幾個外婆那樣的,大多數都是像我娘和你娘這樣的性子,算計習慣了,也抱怨習慣了。倒是我,努努力,可以爭取將來做一個像外婆那樣的老太太。”
羅峻熙被逗笑,他很難將小麥面嫩的小模樣想象成老太婆。
但是笑了一會兒,羅峻熙又摟著小麥的肩膀,聲音低下來道:“剛才我瞧她頭發白了不少,前兩年還一根白發也沒有。今年又是第一次養鴨子,一次養那么多只,即便有你幫忙,想必她也挺操心上火。”
打算明日再早些起身,幫他娘干活。
又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感慨般低語:“這一年,我總想著壓制她,不能再順從。因為我了解她那性子,要是狠不下心來壓制,容易亂插手、亂說話。可是,誰又愿意治自己親娘呢,每次看到她確實退讓了,其實我也難受。”
小麥知道,羅峻熙這是心疼上婆母了。
要不說,柱子爺忽然離世的后遺癥,還是很明顯的。
很少聊家長里短的羅峻熙,都忽然一反常態和他媳婦念叨家里這點事兒。
再說回朱家。
朱家后半夜大門傳來響動。
這時候朱老爺子才將將睡熟。
之前,被他那倒霉孫子好頓灌水,一直來回折騰著撒尿。
這不是倒霉孩子這是什么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知道折騰爺。
朱興德倒是起來了,他最近幾日都覺輕。
給他爺掖掖被子,放輕動作下了炕。
還沒出屋門呢,朱興德就聽見他伯母在一邊開大門,幫忙扯牛車進院,一邊在數落大堂哥:
“不是說了嗎?這么遠就別回來,去德子丈人家對付一宿,明日干活也不用再來回折騰。你可倒好,我說啥話在你那里權當作耳旁風,想幾時回來就幾時回來。我大半夜不睡還要等著給你開大門。我也是一把歲數了,老大,你漲漲心吧,真是欠了你們兩口子的。白天你媳婦作,夜里也不著消停。還要給你們帶孩子、做飯。”
聽態度就知曉,朱家伯母之所以埋怨是在遷怒。
咋回事兒呢。
正是因為汪氏帶娘家人,前幾日上門作鬧的事情。
事情明明已經過去幾日,朱家伯母想起來,仍是氣得半宿半夜睡不著覺,心口發悶。
那日,老汪家一家人空口白牙的,就差敲鑼打鼓當著村人面前罵朱家伯母這個老人做的不好,說她明明有兒媳婦還沒和離呢,就容那有心思的女人接近上門,快趕上給親兒子拉皮條的老娘了。
還指桑罵槐就差說朱家伯母也是個老不正經,說她做老人的,就是存了這種心思,上梁不正下梁歪,才會出現這種事情。
汪氏那面跟來的親人,說話雖一個臟字沒帶,要是罵人還好了呢,但是卻極為難聽。
還說難怪朱家伯母不怕影子歪,因為她沒男人啊。
沒有男人代表不怕人在做、天在看,不怕被報復。反正又沒有比她年輕的婦人,去勾搭她已經死去的男人了,她嘗不到那種漢子被勾搭走的滋味兒,又何來會體貼汪氏眼下的難處。
說朱家伯母沒機會換位思考。
聽聽,說的那還叫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