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帆海廖春二叔大名廖凡生,他的侄子叫廖春。
廖春執拗半天,眼見著躲不開了,只能起身看著他尷尬的笑了笑。
“大哥,二叔跟你生氣那只是一時的,你也別放心上,我又沒跟你生氣,你躲著我干啥啊,再者說了又不是我跟著你生氣。”
栗帆海把車閘放下來,跟著他坐在車上,接過栗帆海遞過來的煙,倆人開始閑話起來。
抽了能有半根煙,廖春才緩了緩情緒,嘆了口氣看著栗帆海。
“她爸媽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掛著一口氣活著呢,醫生也說了,過不了今年了。”
聽著廖春的語氣,再看看他的眼神,這不像是為了開脫找來的借口。
“這眼看著就剩下三個月了,我再難也得撐過去,霜藍是個好媳婦,我總不能連她爸媽的臨終事都辦不好吧,那我活著跟廢物有什么兩樣?”
廖春看著栗帆海,苦笑一下,猛地吸了一口煙,直接又是小半根,慢慢的吐著煙霧,熏得左邊的眼睛睜不開。
“那等他們過世了呢?”
栗帆海看著廖春,滿臉認真的問著。
廖春咂了咂嘴又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栗帆海。
“三個月以后就過年了,你們準備去哪兒啊,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的,你們準備去哪里,還養活著孩子呢,秋怎么辦?”
看著廖春沒有說話,栗帆海也沒有明說,他根本沒有地方去,從出生就是廖家大少爺,養尊處優的,從來沒吃過苦。
“這樣吧,到時候我給你們找個院子,置幾畝地,你們先湊合住著,等老太太氣頭過去,你再回來。”
“我不回去,既然我都說出來了,我肯定就不會回去。”
廖春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不肯低頭,這么犟的性格,跟著老爺子一模一樣,就算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不回來就不回來,到時候我給你在外面找個院子,你去城里酒樓上班吧,家里就交給霜藍,日子也不會難過的。”
栗帆海能做的只能是這些,總不能天天給他們送錢,那樣并不是幫他,反而是害了他。
“行,年后再說吧,最近挺忙的,你也當心著點,酒樓里的生意不好做,小心點下面的伙計。”
“放心吧你心里面有數。”
廖春跳下車,看著栗帆海擺了擺手,讓他先走,站在那塊一直看著栗帆海出了村子,看不到他的身影,他這才回家,路上還忍不住的張望幾眼。
霜藍家里沒米揭不開鍋,這可算是兌了糧食過來,霜藍也不管是什么時辰,開始抱著柴禾生火做飯。
看著煙囪的煙,廖春坐在院子里呆呆的出神,想著剛才栗帆海的話,或許回去是條路,可是他不能這樣的回去。
現在廖家的家業都是二叔打下來的,按照他以前的揮霍程度,老爺子給他的那些家底全都被他折騰沒了,就這么兩手空空的回去,他肯定是抹不開面子的。
“廖春,你看看那個里面還有好多小孩子的衣服呢。”
聽著霜藍喊著自己,廖春收回了思緒,起身就往屋子里面走。
霜藍抱著包袱里面小孩子的衣服傻傻的笑著。
栗帆海卻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盛暖陽的針線活,以前聽著栗松巖說過,跟著她過了那么多年的日子,自己身上穿的戴的,能自己做的她都是自己做,而且喜歡在領口袖口打上十字花的樣式。
“這都是新的,咱們的秋兒有新衣服穿了。”
霜藍拿著小衣服在秋兒的身上來回比劃著,滿臉是笑的說著。
“先做飯吧。”
廖春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耷拉著肩膀就往外面走,沒有半點精神氣。
在北溝村,沒有幾家能吃飽飯不穿補丁衣服的,坐在外面樹根底下,十個里九個內褲正反面穿,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誰也不笑話誰。
廖春漫無目的的在村子里閑逛,想著盛暖陽做的那幾身衣服,心里面酸酸的,想起了自己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