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神依舊空洞,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那老婦人只是吩咐她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情,而不是讓她成為皮俑新的養料。
聽到這里,元青舟已經弄清楚她面前這些都是誰了。
老婦人是司家的家主,少女是馬氏的馬小晚,也是這一任皮俑的使用者。
她這是到了哪一朝哪一代?他們的服飾是古代,可是沒有明顯的朝代特征。
還有,為什么從前馬氏使用皮俑的人會是這幅樣子?這樣元青舟不由想到了金耀祖家的黑鐵,在穿上鎧甲之后就失去了大部分意識,只是個聽從命令的機器。
“祖母,嬋兒有疑問想要請教祖母。”
小女孩也換上了純黑色的長袍,一頭如墨般的黑發披散在身后,跟那件黑袍融為一體。
“說。”老婦人走到鳥架前,給上面正在梳理羽毛的八哥加了點食。
“我們是赫赫有名的驅魔氏族,是萬人敬仰的正道領袖,為什么背地里……要做這種事情?”
小女孩清脆的聲音擲地有聲的回蕩在空蕩幽寂的祠堂中,老婦人放鳥食的手頓了頓,轉過身來,用她疲憊且蒼老的目光注視著小女孩。
“孩子,有些命運是躲不開的,我們無法拒絕深淵的賜予,也無法駕馭深淵的力量,那么與其讓它成為別人的武器,不如我們自己來掌控它。”
小女孩歪著腦袋,還是不明白。
老婦人走過去,摸了摸小女孩光滑油亮的黑發,眼中滿是慈愛。
“你還小,很多事情祖母也不知道要如何跟你講明白,總之,由我們來統御五方神使,總好過它們肆意禍亂人間的好,最起碼你跟祖母的血脈還能壓制它們。”
“等祖母不在了,司家就要靠你了,你是咱們這一代,唯一覺醒血脈力量的人了。不過,司家血脈注定我們子嗣不豐,且血脈力量也在一代代的減弱,我們還能壓制它們多久,誰也不知道,總有一天,天下將大亂。”
小女孩聽懂了后面的部分,頓時緊張得問道:“那我們要如何才能阻止天下大亂,繼續壓制它們?”
老婦人看向窗外,“除非……找到我們力量的源頭,繼承源神的力量,但是我們不能找,因為祂們一直在深淵中窺視著。”
“那我們就坐以待斃嗎?”
老婦人緩緩搖頭,“不,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無法控制的滅世之境,還有一位與深淵相對的源神存在著……”
老婦人緩緩收回目光,轉了半圈重新看向小女孩。
“明白了嗎孩子?”
老婦人的目光從元青舟身上掃過,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讓元青舟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她再定睛看過去時,老婦人好像依舊看不到她,只是慈愛的看著面前的小女孩。
另一位與深淵相對的源神?
元青舟忽然想起了在扶桑時,青鸞最后那一刻的‘神降’。
天界的人時常將神明掛在嘴邊,經常說著‘以神之名’,難道這位源神就是天界信奉的那位?
“好了,時間到了,我們該出去了。”
老婦人話音一落,八哥從鳥架上飛起,在半空中轟然化作飄零的黑色羽毛,大部分化為灰燼消散,最后只有一根金屬質感的羽毛落在老婦人手里,被她鄭重的戴在脖子上,放進衣服里面。
老婦人將純黑的面具扣在臉上,祠堂內昏暗的燭火將她佝僂的影子映照在青磚木窗之上,那個披著黑袍的影子慢慢站直身體,在一陣陣骨骼畸變的咔咔聲中逐漸變得龐大,充滿壓迫感。
馬小晚和小女孩嬋兒也帶上一樣的純黑面具,披著黑袍將身體全部遮住,默默的跟在畸變的老婦人身后走出祠堂。
元青舟剛想跟上,腦海中就傳來紅中的聲音。
[入侵警告!入侵警告!]
就在紅中提醒元青舟的時候,她面前的地板忽然開裂,涌出大量形態各異的昆蟲。
與此同時,一只磨盤大小,渾身雪白有如人類肌膚,八條手臂像嬰兒一樣的人手蜘蛛從頭頂緩緩降下,八只血紅的眼睛注視著元青舟。
“果然還是你比較單純,你媽媽嘴里真的是一句實話都沒有。”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元青舟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斯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