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
他在那邊好一陣子都沒說話,就當楊露白以為信號不好準備先掛了的時候,他才出聲。
“露白,剛剛對你態度不好了,抱歉。”
晏向明說完道歉的話,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楊露白愣了一下,隨后笑著搖了搖頭。
她知道,對于晏向明這樣家世又好在圈里又有名氣的人來說,低頭是太難的事了。匆匆忙忙地說句道歉,已經是晏向明能做的最大讓步。
本來她都沒想過晏向明會道歉——見到王良珍,她再一次感到自己和他們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晏向明之前是表現得好接觸了些,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在她很遠處的另一類人。
不知道是熱度自然下降還是晏向明又撤了熱搜,后來包含著那篇文章的熱搜熱度慢慢降了下去。
她的公司和裴玄度那邊都沒有專程為了這件事發聲明,這種不理會的態度更顯得那篇文章只是一場鬧劇,事情過了兩天就算是翻篇了,但她自己心里始終難翻過去。
就好像她已經順其自然任由時間拖著她往前走,忽然又被一篇文章擊中,又看到了一種裴玄度那么急著解綁的可能性。
即便已經知道文章大概率是王良珍雇人寫的,也還是不能完全不在乎。
她覺得王良珍在做這件事的時候肯定想不到這一層,王良珍想的應該只是讓她解不掉想解的綁,然后沒有辦法去進行新CP的營業,用這種方式給她添添堵。殊不知正好擊中了她的軟肋,按下了她疼痛的開關,驅散了部分環繞著她的麻木。
楊露白點開和裴玄度的聊天框,上一次聊天還停留在裴玄度生日那天,他說自己只是和朋友吃飯。
她心一橫,編輯了消息給他發過去:我已經知道你那天是去找晏向明的了。你為什么騙我?
裴玄度過了大約十分鐘回復了她:覺得沒必要,就沒有說。
楊露白:什么叫沒必要?有必要因為我的事去找他,卻沒必要告訴我一聲?
裴玄度:如果你是覺得我多管閑事了,那我對你道歉。
楊露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玄度這次回過來一條語音:那是什么意思?該不會是看了那篇好笑的文章,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吧?
他說話的語氣很輕松,聽起來像是在講一個自己覺得很假的玩笑。語音播放完的那刻,楊露白覺得前些天環繞著自己的麻木徹底散了,該在那些天里浮現的痛感在此時席卷而來,讓她招架不住。
把手機扔到一邊,在床上躺了幾分鐘后,她又覺得裴玄度其實已經挺仁慈的了。如果剛剛那話他不是發語音,而是文字發過來,她應該會比現在更難過吧。
但是他的仁慈究竟是因為對她心軟了還是像他之前就說過的那樣不想鬧僵,她就不得而知了。
天色越來越暗,客廳里亮著燈,但臥室里的燈楊露白一直沒開。以門作為分界線,仿佛隔開了明暗兩個世界。
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任由眼淚流到頸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