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五分鐘,楊露白什么都不說,只是流淚。裴玄度就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陪她坐著。中途他給她遞了兩回紙巾,但是她都拒絕了。
最后,她吸了吸鼻子,像是要重新開口了。
裴玄度完全做好了被罵的準備,沒想到她只是說了句,“裴玄度,你真的很過分。”
楊露白的聲音本來就比較軟,現在她剛剛哭過,聲音聽上去更加柔軟和委屈。
這讓他反而亂了陣腳,一句合適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是過分,都怪我,我......”
“你什么你?”她的聲音還是軟軟的,即便開始說有點兇巴巴的話了,聽起來還是沒有什么氣勢,“一開始就沒說,現在你還跑過來告訴我干什么,你就該一輩子不說。”
“我看起來就那么不像可以同甘共苦的人嗎?我就這么不值得你相信?”
“露白,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好的時候和我走得近,遇到困難恨不得立馬躲到別的星球。你要是真的躲到別的星球、不要任何人的幫助也好啊,怎么別人的幫助可以接受,偏偏我的幫助不可以?”
“什么別人的幫助?”
楊露白撇了撇嘴,別過頭去,“你遇到困難的第一時間不就把梁蕊簽下來了?動作快得像是晚一秒她就跑了似的。她能陪你共患難,我就不能是嗎?”
裴玄度能聽出楊露白是在吃醋,可是這個關頭,他沒心思為此感到得意。
“露白,這不是一回事。梁蕊她......這中間有很多事,我之后再慢慢和你說,總之我和她就只是朋友,而且本來也是一起經歷過困難時期的朋友,所以又遇到事,她再過來幫我一把也沒有什么。”
“我們之間不一樣。我不想你本來平平靜靜的生活被我打破,我只想等我的一切事都安定下來了,再帶著你一起去過好的生活。”
楊露白苦笑了一聲。“你想得還真是簡單啊。”
“你以為從沒有一起經歷過苦難的人,能在美好的日子里共同生活多久?”
“你覺得沒陪你度過任何苦難的我,有資格去享受你和別人打拼下來的成果嗎?”
“不是我想得簡單,是你想得太復雜了。”裴玄度皺起了眉,“露白,有些壞事本來就是可以避免的,沒人規定壞事必須分擔。”
“我規定的,行不行?”楊露白說著,又伸手去拉門把手。這次門還是沒開,不過她沒再哭,而是對裴玄度吼了一聲,“開門,我要下車!”
裴玄度心里還是不想讓楊露白走的,可是已經聊成了這樣,他沒辦法再用玩笑的態度留下她來,再不讓她走就真的成了非法囚禁了。
他只好默默按下開車門的按鈕。
楊露白開了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