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露白“哦。”了一聲,低頭夾起一口飯送到嘴里。
“你一會兒吃完飯準備干嘛?”
“不干嘛呀。”她嚼著嘴里的飯,有點含糊不清地說,“可能睡個午覺或者玩會手機,反正下午要落日那會兒才去拍外景呢,可以歇很久。”
“巧了,我也是那個時間才開拍。”
“......能不巧嗎,本來就是我們兩個的對手戲。”
裴玄度笑了笑,“好吧,其實我是想問你,開拍之前能先和我去找找感覺嗎,那段戲我總是進入不了角色。”
陪對手演員進入角色,這是義不容辭的事情,楊露白很干脆地答應了下來,和裴玄度約定好下午兩點鐘在場景里見面。
落日時要拍的那段戲是他們兩個所扮演的角色走向“黑化”的一個關鍵節點:
楊露白飾演的女二為救自己喂了很久的一只流浪貓,用玻璃碎片劃傷了小混混的脖子,在被一群小混混暴打以后,狼狽地遇見了男二。
男二怒不可遏,說要去幫她報仇。
當男二回來的時候,滿身滿臉都是傷,但他手上拿了一節小混混的斷指,作為他贏了的證明。
女二看到這個場面先是愣了幾秒,隨后露出大大的笑容,撲上去和男二吻在一起。
楊露白坐在墻頭上等裴玄度的時候拿著劇本又重新過了一遍這段戲,默默地想——的確是有點太暗黑了。
放下劇本,她看見裴玄度正從不遠處朝她走過來。
“怎么樣楊老師,準備好了嗎?”
“好了。”楊露白從墻頭上一躍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和土。“我們從哪開始?”
裴玄度沒說話,上前幾步,作勢要吻她,嚇得楊露白連退了好幾步——退的過程中踩到一塊石頭,還險些滑倒了。
裴玄度扶著她站穩,笑著調侃她,“楊老師這個心理素質,可一點也不像會殺人防火的姑娘。”
“我在這場戲的時候還沒開始犯罪好嗎。”楊露白甩開他的手,面色平靜了一些,“對戲就對戲,你別趁機夾帶私貨。”
“我哪里夾帶私貨了。這場戲我理解得不好的就是吻戲的部分,你問我從哪開始,我用行動回答你啊。”
楊露白說不過他,開始威脅,“你再這樣我走了。”
裴玄度果然敗下陣來,收起了玩笑的口吻,認真道,“好好好,不鬧了。但是我說的也是真話,真的是這個部分,我理解得不太好。我想不通看到我滿身血污像個變態,你該是帶著怎樣的心態來吻我。”
他沒有用劇中人的姓名來指代彼此,而是直接用了“我”“你”這樣的字眼。
楊露白不由得感到臉上有些熱。
她稍微低下頭,踢開腳邊的石子。
“你說的這部分情緒,不應該是我去理解么?”
裴玄度緊跟著問她,“那你是怎么理解的?”
她沒馬上回答,他就又問了一遍,用的是更加曖昧的表述方式。
——“你準備怎樣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