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弓嘆氣說:“道理是如此,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當巡走之劍的這幾年,認識過不少伙伴。剛開始大家都滿懷赤誠之心,不甘對極惡之事袖手旁觀。”
“即使現在,看你仍然公義之心不滅,只是能控制憤怒不至于失控,想必是遇到過一些傷懷之事。”丁文見怒弓愿意坦露想法,也就表明了希望增進了解的意愿。
“嫉惡如仇拔刀相助的同伴身死他鄉,是我們寡不敵眾力有不逮,這不怨旁人。可尸體被游街示眾,城民明知道他們是為何而戰,為何而死,卻在惡首命令下群起殘虐尸體!議論提及時愿意稱贊兩句忠勇義士的話都沒有幾句,反而說是不知所謂,自尋死路,螳臂擋車,不識時務等等的話居多!這些、何等讓人心涼?”怒弓說起這些經歷的往事,猶自氣憤的咬緊牙關,眼里分明還似燃燒著火那般。
“固然有一些人如此,但我要說,許多說這些話的人,只是唯恐被人說他們對城主有不忠之心,說那些話只是為了避免惹禍,內心并非那么想。”丁文也不知道這話能否讓怒弓少一些受傷,但他知道這是事實。
“這道理其實我后來也明白了,所以才能至今盡力做些努力。這幾年發現最悲哀的就是惡首無從懲處,巡走之劍有心無力,勢單力薄,拼上性命的反擊,失敗之后反而讓惡首更得意忘形,讓城民更覺得惡首的迫害不能反抗,只能忍受,這才是讓人日漸心涼的源頭。”怒弓深深嘆息,而后,注視著丁文,眼里又透出笑意。“唯你例外!”
“怒弓如果愿意,未來可以同行,我們一起改變源頭,并且在不久的將來,可以助你擁有必須的力量。”丁文覺得怒弓就是一把心懷滿滿正義的人,其正義感和脾氣發動時就如張滿的弓。
怒弓深吸了口氣,咬著嘴唇,抬手攏了攏頭發,看著趙念問:“你選了同行?”
“將來會不會有人比丁文更可能創造奇跡那不好說,但現在我不知道還有第二個人,錯過了這次機會,我絕對會后悔!”
“是啊……”怒弓點點頭,想著過往那些悲傷無力的痛苦,說:“我們當巡走之劍,一直就是在跟自己較勁,明明憑著名聲找個投緣的城市當城護長日子會舒服太平,偏偏要一直走,一直走。明明心一天天的變涼,血越來越冷,還是要跟自己較勁,不甘心就那么變成了血涼了的人,不愿意麻木的看著世間那么多的惡。”
“是的!巡走之劍就是一直在跟自己較勁,明知道走下去越來越苦,越來越累,根本改變不了惡的源頭,就是不肯投降,不愿妥協。”趙念深以為然,本來他跟怒弓就是一類人,或者說,本來許多巡走之劍都是差不多的人。
只是,許多巡走之劍的心已經涼了。
而他們,還沒有認輸,還在進行著本沒有希望的堅持。
“怎么說?一起同行,拼一把?”趙念望著怒弓,笑著追問她的決定。
怒弓素手突動,劍光一閃,刺進大碗城城主的身體。
本已虛弱的大碗城城主吃痛,身體動彈了下,卻沒有力氣做更大的反應,只是詫異的瞪著怒弓,張嘴道:“你、你、你會死在滅仙會無數人的刀劍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