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丁文問的問題,但是丁文不著急的聽著這女人抱怨。
“要不是我出生的村子不喜歡女孩又排外,我又狠不下心丟下娃子的話,我早就回去了!嫁給丑八怪也比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強!”
那女人憤憤不平的說著,扭頭看見一個孩子湊過來在玩她磨好的石頭工具,一巴掌抽過去,打的那孩子摔倒地上,哭著爬起來就跑回洞穴里了。
丁文見那女人只顧著罵孩子,就又問:“你說打死人是怎么回事?”
“打死人有什么稀奇!滅仙會那邊的村子的地就那么多,村里人還為一點地爭來搶去,來了外鄉人也只能當幫工!就這也是搶了村里人的活,一個蘿卜一個坑,誰樂意讓外鄉人搶了做活的機會啊!找個機會就往死里打,要不打殘廢了,要不就打死算了。”
那女人不以為然的說了一通,又打量著他們說:“你們看起來像練過本事的?練過的干什么不好還來黑云仙派這邊找活路啊?滅仙會的地方城里村里都有修行者的活路,怎么都比這邊好,邊荒村這破地方就不說了,為一灘積水都能搶的打死人。就算去了別的村子還不是做牛做馬,只有把自己當牛馬畜牲對待才能呆得下去,呆得下去也沒好日子過,過的都是畜牲的日子,好東西都給仙山咯!”
丁文尋思著這是大實話,雖然這女子是完全站在個人立場上的看法,并沒有結合制度和大局判斷。
然而,正因為充斥著純粹的個人立場,反而能看見不利于個體的制度本質部分。
原本現實也總是如此,參與制定制度的掌控者是清楚的,卻必須為了大局選擇犧牲個體。
處于中間那些吃飽喝足了的人,往往會處于個人立場和大局視角之間搖擺,最后往往模糊了個體和集體的界線,站在飄渺的云霧之間激情飛揚。
但這種聲音,如眼前女子這般的純粹個人立場者會不屑一顧,甚至嘲笑;仙山的制定者們根本聽不到,即便聽見了,或也只是微微一笑,不說他們是好擁躉,只說制度制定的多么好。
中間的那些總只有激昂的聲音在空喊,純粹的個人立場者不管沉默還是罵咧,也總是更習慣于用行動做出更有利的選擇。
簡單總結的話就是:他們自知管不了決策,但他們可以決定不配合。
那女人抱怨的工夫,丁雪心拿把水袋取了給兩個孩子喝。
結果那女人看見了,就喊:“裝起來!你們喝那么多水有什么用啊!”
那孩子就把水袋里的水往挖空的大石頭做的缸里倒,只是邊倒邊說:“媽,水好清亮!”
“倒點過來。”那女人說罷,大些的男孩就去拿了石頭做的碗,裝了小半碗水端過來。
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都眼饞的看著他們的母親喝水。
丁雪心看的氣不打一處來,斥責說:“你是不是他們親生的母親啊!怎么還搶孩子的水喝!”
那女人看傻子似的望著丁雪心說:“他們喝那么多水有什么用?我們大人吃好喝好才能干活,才能找吃的,才能保護他們,他們吃多喝多有用?等著讓人抓去放血喝還是殺了吃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