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魔法師之家”的柴房里,少了一個蜷縮在柴堆角落,渾身滾燙的小伙計。
馬庫斯·布雷諾在實驗室外轉悠了兩天。
扮成乞丐,小販,旅客,學生,遠遠近近,從各個方向觀察。實驗室在城郊,往外走一步就是荒野,可即便這么偏遠的位置,一小時至少也有一隊衛兵巡邏過來。晚上巡邏密度小一些,可即便如此,兩三個小時也必定過來一趟。
兩天時間,實驗室都只在早上開一次門,野蠻人拖進滿滿一筐補給,再扔出一只空筐。白天不出門,晚上也不出門,隔著墻,馬庫斯就聽見里面“哼”、“哈”、“嘿”、“砰”,各種揮拳、捶打的聲音,從大清早一直能響到傍晚。
……這野蠻人還真是好精神……
好在野蠻人也就是白天比較精神。這實驗室的墻雖然高,頂上還架著尖尖的鐵矛,卻也攔不住馬庫斯。他在周圍轉了幾圈,上樹逮了兩只鳥雀,用力掄起,扔過圍墻。
墻頭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兩只雀子啾啾叫著,驚慌失措地拍打了一陣翅膀,再度飛起。馬庫斯微微笑了起來,又揪過一只野貓,拎著脖頸皮奮力往上一扔。
“喵嗷——”
一聲凄厲的尖叫。不多會兒,實驗室的大鐵門開了條門縫,野蠻人伸出一只胳膊,拎著野貓甩出了門外。
除了毛皮臟亂了點、腳爪上多粘了幾片草葉,那只玳瑁花紋的野貓毫發無傷,喵喵喵地不停罵人。
……運氣不錯。這個實驗室的圍墻,沒有設置魔法警報,或者,至少沒有設置針對小型動物的魔法警報。
馬庫斯下定了決心。他找家旅館洗了個澡,把身上的魚腥味、酸臭味和各種各樣難聞的味道仔細清理干凈,換上一身輕便柔軟的深色衣服。趁著晚上冷雨淅瀝,悄無聲息地攀上墻頭,一個柔軟的空翻就越過了鐵矛。
仍然沒有警報聲響起。年輕盜賊側耳細聽,右手邊一起一伏,拉風箱似的震響,卻是那個野蠻人隨從睡得正酣。馬庫斯小心往左手邊摸去,沒走多遠,一股臭哄哄的味道就傳了出來。
……之前搞到的情報,這個實驗室養過很多動物,特別是兔子,前幾天還有人運送飼料。所以,我聞到的不會是……
兔子屎吧?
馬庫斯飛快的貼著墻走了一圈。這座建筑占地面積挺廣,卻沒有什么防御,甚至好幾扇百葉窗都是開著。馬庫斯趴在窗欞上努力看去,把臉上壓得一棱一棱都是印子,終于看到了里面高高低低,籠子、食槽、水桶,果然只是個養動物的房子。
再繞一圈,房子里別說寶物,連箱子都沒有半個。看來即便有任務目標也不會在這里,馬庫斯輕手輕腳地退開,走向另一棟房子。
才到門口,就看見門邊墻上,嵌著一個亮黃色的三角形標志。標志當中,三個向外的黑色月牙搭成三角,月牙分離處套著一個黑環,仿佛要藉此把它們束縛在一起。
馬庫斯·布雷諾不知道那個標志是什么材質,為什么在黑夜里也能發光,更不知道那個標志代表什么意思。然而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升起一種莫名的危險感和警戒感,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這一步退出,他才看見三角標志旁邊,寫著兩行血紅色的大字:
危險!
勿入!
找對了。馬庫斯·布雷諾微微放了點心。越是戒備森嚴的地方越會有收獲,至于說到危險,執行任務哪里會不危險?或者說,魔法師的地界上,怎么可能不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