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再次為他們示范。明明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皮下注射動作——比腹腔注射、顱內注射什么的簡單多了——不得不再次挨桌巡查,糾正學徒們的一切錯誤行為:
“手穩一點!老鼠越掙扎,你手越要穩!——停!……說晚了,戳到自己了……”
“不要那么用力捏!老鼠跑不掉的!……算了,捏死了,換一只吧!”
“平著進針!不要垂直!不要歪!——看,戳到自己手指了吧!”
“進針不要太深!等等——”這血飚得!你這是戳破了大動脈了還是怎樣?
“皮下!皮下!平著進針,然后針往上抬起來!平著抬,不是針頭往上翹!哎呀皮膚戳通了……算了,換一個部位進針!”
這種東西,熟練的大佬做起來千篇一律從容自在,不會的菜雞做起來五花八門手忙腳亂。格雷特即便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仍然被他們搞得七竅生煙,血壓直接飚上去20毫米汞柱。
好不容易,才把皮下注射實驗做完,期間搞死了10只老鼠,四個學生戳到手指,弄翻青霉素試管、摔壞注射器等事故不計其數。總算,最后有80只老鼠,活著進入了觀察階段……
“今天老鼠怎么樣了?”
“正常。”
“正常。”
“我的也正常。”
學生們一片淡定。第二天老鼠狀態還是正常,第三天……
“它不怎么吃東西了!”
“也不愛動彈了!”
“看著好沒精神的樣子!”
第四天、第五天,老鼠們的狀態每況愈下。到了第六天,至少一半小組報告老鼠病情加重,面部逐漸發青、持續加深。
“它肚子上也青紫了!針戳進去的地方,一片青紫!”
“先生,它是不是快死了?”
四個自然之神教團的牧師學徒,還有兩個戰神神殿的學徒,眼巴巴看著格雷特,只等他一句話。格雷特深吸口氣:
“不一定。——把我們做好的青霉菌拿來!”
他們把得病的小鼠分成四組。一組口服青霉菌,一組皮下注射青霉菌,一組用神術治療……一組什么也不做,放著對照。學徒們恨不得長在實驗室里,瞪大眼睛,盯著老鼠們看……
“口服青霉菌組。這一只不行了……”
“口服組。這一只好像也不行了。”一個法師拿起老鼠觀察。自然之神的牧師側過臉,對他怒目而視。法師聳聳肩:
“怎么啦?我是死靈法師,我們動物親和雖然不行,感受死亡氣息很強的!”
“皮下注射組。——哎,先生,這只好像好一點了!”
嘩啦一聲,整個解剖室24名學生,一下子圍過來25名。——多的那一個是林恩法師,在人群外圍伸開兩條枯瘦的胳膊,奮力往里擠:
“沒錯沒錯,確實好一點了!死亡氣息不那么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