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在漆水河畔的囚龍觀并不是一座規模有多大的道觀,中軸線上,分別是與兼具山門功能供奉著王靈官的前殿、根據當地信仰設立的主神殿、以及大多數道觀都有的三清殿。
即使再加上兩側相對稍小的齋堂、祠堂、祖師殿,囚龍觀整體的規模也不能說是多大,不說那么多年來的“額外收入”,就算是和正常道觀相比較,囚龍觀也算是顯得略小了點。
照越陽樓一會前的忽然要求,在帶他前往藏書的祖師殿的路上,工具人師姐終于忍不住問話了:“老頭子不管事、又不出面,囚龍觀中他們能找的只有你,今晚的那晚宴席,明擺著看你年輕氣盛,準備好了拿捏師弟你的手段,要等你去自投羅網啊。”
“那又如何?”越陽樓搖了搖頭,手里把玩著那封填上了名字的大紅請柬,自然露出了愉快的笑意:“我借強勢擊敗陳元卿在他們眼前建立起來的勢,不過是虛勢而已,靠著囚龍觀才能震懾住他們,假如這次邀宴我不去的話,一旦露出怯態,讓他們以為我可以隨意算計,反倒是才是將自己陷于了最不熟悉的領域。”
“人心算計上,我可不認為能比得過這些以各種手段強占了不知多少田地的所謂縣中豪族。”
想到越陽樓前一刻展現出來的隱藏武力手段,余殸仙沉默了一下,但卻并沒有朝懷疑的方向想,而是不乏關心道:“……他們只是想向老頭子逼迫,從我們囚龍觀口中搶食而已,就算今日你不出面,也不過是損失一點利益,師弟其實根本沒有和他們作對、冒這么大險的理由。”
“為什么沒有?”越陽樓反問,聳了聳肩,似是在不經意間說道:“那陳元卿不懷好意的登門,而當時囚龍觀中又只有師姐你和師傅兩個都不方便出面的人,假如我看見了都不出面的話,那豈不是說,我越陽樓是個膽怯懦弱的小人?”
“利益受損事小,折了心氣才是事大!”他玩笑道:“況且,要是讓像師姐你這樣的美人出面,和陳元卿那種粗魯匹夫動手,那可就是太大煞風景了嘛!”
“師、師弟,你在說些什么糊涂話啊!”
前一半話,余殸仙還聽的好好的,后一半話時,工具人師姐便頓時奇怪的羞澀了起來,低下頭,把懷中的貼身不離的長刀硬塞到越陽樓手中,強行轉移話題:“既然師弟你已經決定了今晚要去那樂運坊赴宴,那師姐我也就不攔你了,到時候,這把刀你貼身帶好,就當做我也一起跟過去了。”
對于余殸仙的這份好意,越陽樓并未立即拒絕,而是像欣賞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似的,用大拇指緩緩推開螭紋盤蛇刀鐔,從漆鞘抽出那狹長鋒銳的刀身。
——“妖異”、“魔性”、“瑰麗”。
這是這把長刀,給越陽樓留下的第一印象。
就仿佛是活著的生物一般,長刀本該雪亮的刀身上爬滿了像是血管的青色破碎花紋,一呼一吸,微微搏動,在白日之下,也依然散發著幽幽的青芒。
“【暮垂雪】,這是它的名字。”余殸仙這時說道,眼眸中隱約浮現回憶之色:“這把刀本是我生身父母的遺物,由血紋鋼打造,自我修道之后,便一直陪伴在身側,不僅因為長期受到靈力干涉從而性質產生了變化,而且更是移植了我的部分命叢在其中,有自動施展道術的能力。”
“哦,對了,還一個流程差點忘了走了,師弟你張嘴。”她忽然道。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