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本就結構遭到嚴重破壞,瀕臨坍塌邊緣的深坑洞窟,便緩緩搖晃了起來,震落下無數碎石!
噼里啪啦……
落下的碎石就像是驟然下了一場大雨一樣。
在動蕩的煙塵之下,感受著驟然間的變化,越陽樓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的樣子。
他想起紅衣少女的存在,順著莫名的聯系抬起頭,卻只看見原先血肉黏質覆蓋的地方,那眾多的血肉都在飛快間變得干枯,轉眼間,就像是經歷了漫長的時光一樣,色澤變得黯淡無比,迅速化作一捧捧灰白色的塵埃,漫天飛舞……
十幾年的時間中。
這些東西早就和周圍環境結合到了一起,而當紅衣少女收回了它們的存在時,失去了重要支撐的深坑結構,自然也就是終于要撐不住垮塌下來了。
在越陽樓的眼中。
仿佛原先那座幻象般的華美神宮再現了一般。
他看到在那紛飛的灰白色塵絮中,依然如初見時那樣的紅衣少女從靜坐的案桌后起身,一盞盞宮燈隨之驟然亮起,那襲淺紅色的絕美身影,便愉快的輕笑,從不知何處抽來一柄無刃無鐔的長刀,廣袖翻飛之間,一抹輕盈刀光也隨著韻律游弋著,婉如游龍蟠曲,驚鴻逐影。
時墜珥流盻,回裾轉袖若飛雪。
只見那那紅衣少女恣態顧盼生輝,左手拈花,右手舞刀,纖細腰肢扭動間,輕聲吟唱起了古老的歌謠,鴉羽般的漆黑長發紛飛,如若那些祭神的巫女祩子般,以這最為古老的儀軌形式,溝通冥冥之中的上天之神。
她聲音神圣清澈:“維某年歲次,某甲某月朔某日某將軍,謹以磔牢清酌祭于‘蛟’曰:惟神道出地戶,跡遍天涯。東溫而層冰澌散,西烈則百卉摧殘。鼓怒而走石飛沙、翻江倒海,安靜則云屯浪息、綻柳開花。
今六師戒嚴,恭行天罰,乃神之不昧,制五兵之利,使鼉鼓增氣,旌旗佐威,甲前無堅兵,兵前無橫甲,如飛霜而卷木,如拔山而壓卵,火烈風掃,戎夏大同,允我一人之德,由爾五兵之功!”
下一刻。
驀然間,越陽樓感知到了什么原先被屏蔽掉的呼喚,還未曾來得及細細觀看那處虛幻的神宮處到底發生了什么。
遠處,漆水河下。
從那個他似乎曾經來過一遍的地方,一道悠長而癲狂的龍吟聲,便驟然響起,回蕩于整座變得空蕩蕩的漆水村內。
見到那道裹挾著無邊兇狂氣息的漆黑亂影從漆水河下騰起,異常虛弱的紅衣少女咳出幾口血跡,輕笑著道:“有甲自然不能無兵,這桿蘊養了多日的漆水制龍五兇大纛,還是交還給越先生你自己收好吧。”
畢竟,女人都是很記仇的嘛。
紅衣少女還沒忘記先前某人要欺師滅祖的事情,她惡狠狠的磨了磨牙道::“就當做……是替我斬了白渡那老東西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