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你又怎么敢!”
那個作為某家大族代表的人,本能認為王害瘋此時的這個失禮和錯誤態度,是他以及他身后的人,以后進一步向白渡子索取某些利益補償的籌碼,當即就是幾串景明的心思閃過,佯作大怒的樣子,重重的一拍桌子。
“祭龍之儀在即,明明出現了問題,而王道長你卻對外只是絕口不提試圖隱瞞,難道是說認為我們作為出資者,根本都沒有一個人資格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嗎!”
見到他這個樣子,王害瘋饒有興致的撓了撓下巴,捋著胡須道:“哎呀哎呀,看來你這個人的自覺,也沒有貧道想象的那么差嘛!”
——他在說什么鬼話?
聽到他這已經幾乎是明擺著羞辱的回答,在座的所有人幾乎都是一怔,世間萬物的變化總該要有一個可以解釋的原因,可現在這位王道長的莫名舉動,卻是讓人完全搞不懂他這么直接翻臉的理由。
這……沒道理也沒根據啊!
此時此刻。
這場本為逼宮王害瘋、問出祭龍之儀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而具備的宴席,顯然是已經有些變質了,有些人抱著看一出好戲的人想要先靜觀其變,有些人則感覺到因為這個王害瘋的出現事情已經超出了能夠安全的掌控的范圍。
雖然估計是絕不肯承認,可這個王害瘋此時的神色,他眼瞳中隱藏著的某些意味,也是確實是讓某些人感到了莫名的恐懼,仿佛非是處于以他們淺薄的認知,可以理解的范圍之內。
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像“白渡子”一樣,替他們每年正常提供延壽之物的人,而理所當然不是這么一個看起來就瘋瘋癲癲的家伙。
當然了。
話是這么說,也僅僅是因為話是這么說的而已。
旁觀者之所以往往可以保持理性,只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并沒有被牽扯其中而已,一旦身份驟然轉變為被牽扯其中之人,那原本的理性也會變得沒有根據。
作為明面上最主要受到王害瘋攻擊的人,那個出聲質問他的人自然是面皮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再怎么說他也好歹是有著點身份的人,以前的自家祖上說不定還能追溯到以前的某幾個名人那里去。
這么被王害瘋直球說是他根本沒有資格知道祭龍之儀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哪怕不是他,而是在座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都不可能就這樣算了,也不可能什么態度都沒有表示。
這是作為代表的身份,作為享用權利者,天生就必然會遭到的束縛,不僅僅是因為他掌控說話的權利,而且還是因為這份權利同時也綁架了他自己,讓他必須要為“自己”而發出聲音說話。
砰。
重重的拍桌子的聲音響起。
那個代表著無功縣某一個大族參與此事的代表皺起眉頭,一下子從案桌后站起了身來,像是做出了強行壓抑某些沖動的樣子,神色很是陰沉的不快道:“看來王道長你這是不想好好交流,違背你身后那位老觀主應該交代給你的話了。”
他環顧四周,看向了那些其他也因為同樣目的而來的代表們,然后冷冷的說道:“既然這里的主人都說了,根本沒有人有資格知道今年的祭龍之儀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那在座同樣沒有知情的各位,又還在這里等什么呢?難道還要死皮賴臉的待在這里不成?”
這話被他這么直白的一說。
在座的有些人其實心里就不高興了,他們還準備裝作根本沒有聽到的樣子,看個好戲靜觀其變的,可這人這么一說起來,其實也就相當于把這層大家默認的隱約默契給直接捅破了,逼得不得不也跟著表明一個態度,至少要站在一邊。
從態度綁架這點來看,至少這個代表的理智還沒有被沖的徹底消失,而是依然有著正常的思維能力,知道不能光憑自己一個人出頭,要把所有人都給拖到一起才有實際上的意義。
當他說出這話。
他要做的事情其實就已經做了。